铃铛的碎响一直叮铃地沉进他梦境里。
谢玟又重蹈覆辙般地回到了这个地方,陌生了三年的宫殿,萦绕在鼻尖的香气馥郁而冰冷,让人抵抗不住困意,也同样抗拒不了很多往事回忆,只是,他们之间好梦不多,常如玉碎,旧事难圆。
他是被脑海里系统的声音吵醒的,谢玟坐起身,扶着额角听童童长篇大论,猜测方向越跑越远,最后得出一个萧玄谦要折磨他的结论来,谢玟在心里道“这事儿还用着你研究这么久小兔崽子能揣什么好心思。”
他的名字,是皇权集中的最后一根钉,是长在皇帝肉里的刺,他的功劳和地位太过耀目,无论坐在这位置上的人是谁,想要杀他都无可厚非。
如今,那个名震天下的帝师已经亡故,他将自己留在宫里,既然不为了斩草除根,那是为了什么呢
谢玟一边按着隐隐胀痛的眉心,一边跟系统无声地拌了两句嘴,除了原著剧情之外,这小家伙大多数时候只会在精神上支持自己,可原著剧情已经改变,纸片人不是纸片人,他们都活生生的,对这些人的爱憎喜怒,都应有尊重和敬畏。
头痛感慢慢消退,他一抬眼,猛地见到那个小采花贼垮着个脸坐在地上,脸上那张谢玟亲手捏的面具已经被去除了萧玄谦一定尝试了许多办法,他绝不可能让这个能够隐藏住自己老师的东西重新回到谢玟手里。
小采花贼的脸长得不错,但年纪看来不大。谢玟的目光扫到他的脚上,看到一对脚链,是防止他逃跑的。
一侧等候的侍奴似乎得了吩咐,谨慎体贴地侍候帝师大人洗漱。谢玟重新擦了擦手,看着眼前这个“同病相怜”的人,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道“看来我不仅连累你家周大人,还连累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苦着脸道“简风致。”
“好名字。”谢玟道,“林下风致,不过这是个女名。”
简风致憋了一会儿,道“女名怎么了,女名就不能当采花贼了”
“我可没这么说。”谢玟看着他,“我怕你不知道来龙去脉,说我跟周勉联手骗你你到底是怎么被安排过来的。”
“骗不骗的也都这样了。”简风致抬头,瞅了瞅谢玟旁边的空位只不过这床榻太昂贵奢华,他有些不敢碰,“周大人确实交给我一个任务,他说要夺走咳,夺走那位的心爱之物,说得云里雾里的,给了我一张图,要我照着这图走就是了,我还以为是要”
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我还以为是让我占便宜了呢。”
谢玟看着他那颗毛绒绒的脑袋,惯性地想去摸一摸这傻孩子的头发,就跟摸个小动物似的,但他瞥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太监侍女们,只好又摩挲了一下手指,收回这个兴趣。
“你年纪轻轻的,当什么采花贼。”谢玟道,“你看,出手就落网了吧”
简风致泄气地埋怨“要不是因为你,我能落网吗我肯定把他的后宫都糟蹋个”他的声音骤然一停,贼眉鼠眼地瞄了一眼侍女们,又悄悄道,“我们怎么跑”
跑谢玟听到这个字就脑仁疼,他真心实意地同情道“我也在想这个问题。狗皇帝把你放在我眼皮子底下,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简风致一听“狗皇帝”这三个字儿,震惊了一刹,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转头赶紧看看那群近侍的反应,可这帮人听着这个字眼从谢玟的嘴里说出来,竟然毫无动静。少年登时佩服至极,打算自此唯这位大人马首是瞻,凑过去大声密谋道“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是,”谢玟温柔文雅地道,“我要是跑了,他就把你咔嚓。”
简风致脖颈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