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其抬眸看向崔无“那若从顺清调兵呢”
“顺清万万动不得,还有一月西北便开始秋收,此处粮道一断,我们就算是自掘坟墓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坐在这等死不成”
司其话音未落,兵士匆匆来报“薛帅帝军又攻上来了云梯耧车已经到了城墙下”
众人赶赴城楼,只见下方满是冲锋陷阵、喊打喊杀的帝军兵士,城头守兵撅起巨石,猛地将其推下,一路滚过去碾死不知多少条性命,可那群赤膊提刀的兵士杀红了眼,踩着烂泥般的血肉往上冲,凶神恶煞的模样当真叫人胆颤。
分明是毒日头,烈阳天,司其却平白出了一身冷汗。
司其追随薛进这些年,经历过许多波折,当中不乏有生死攸关,危急存亡的时刻,但薛进向来谋划在胸,决策果断,该打就打,该撤就撤,从他入赘安阳这件事上就可看出,他能屈能伸的很。
这是第一次,陷入了一筹莫展的困局。
司其难以避免的有些焦灼不安“薛帅,实在不行,咱们弃城突围吧,先退到顺清去,再从长计议。”
薛进合上眼睛,轻轻叹息。
连司其都想着弃城奔逃,底下将士怎能有勇与帝军厮杀。
逃回顺清,保住粮道,安阳便成了一叶孤舟,连带着亳州也将落入敌手,薛军只有一退再退,退回月山关的份。
“慎良”
“属下在”
“传令诸将再过两日亳州的援军就会杀进云麓城夺取云堂房直捣九尧沂都占据整个沂州务必要拖延两日不得让帝军退兵”
慎良知道薛进要用假消息振奋军心,威慑城外帝军,故而响亮的应下“是”
“崔无,让炊兵立即宰杀千匹战马,今晚就拿这马肉犒赏有功之士。”
“属下明白。”
若薛军想突围奔逃,战马是最不可或缺的,薛进宰杀战马,无疑是告诉底下兵士,他绝无弃城保帅之意,势要与常德共存亡。
既给一条生路,又断绝了一条生路,兵士岂能不拼死御敌。
两道命令传下去,薛军一反消极之态,豁出性命与帝军厮杀,两兵混战,片刻不停,入寅才稍作休整。
虽是久攻不下,但帝军寨内一派轻松,甚至有大笑声传出。
“那荒蛮子还惦记着亳州援军,殊不知他派出去的那几波人早被咱们赶尽杀绝了”
“提及此处,不得不敬燕平公子一杯,若非燕平公子神机妙算,事先料到薛进会有这一招,买通马贼在亳州截杀,我们此刻怕真要被捣了老巢。”
朝廷一众官员纷纷起身共饮,待饮尽杯中酒,有一人问道“卑职斗胆请燕平公子解惑,你究竟是如何得知薛进会使出这招釜底抽薪之计”
谢燕平笑道“薛进自入月山关以来,徐徐渐进,步步谨慎,可谓小心到了极点,春汛之际更毫不犹豫的舍弃了江北两处要隘,他自负善于谋略,不打无胜算之仗,在兵士沮丧消极时,却不想着振奋军心,反而拱手送了城外营寨,一路退回常德,此举反常,必有蹊跷。”
“难怪,难怪我们能轻易烧了营寨,他是想诱敌深入,声东击西,给帝军做一个死局。”
“可笑可笑当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竟给自己做了一个死局”
谢燕平无法像这些官员般笑得肆无忌惮,只扯着嘴角,提起杯道“明日是最后之期,夺回常德,不论能否擒获薛进,安阳都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届时诸位便可坐拥那数不尽的金银财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