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熹有心教一教薛进语言的艺术,但看薛进满脸疲惫的模样,忍住了说教的冲动,用一句“你早点睡吧”结束了这场晚间谈话。
楚茂和去了足足五日,第六日一大清早回的常德府,赶巧薛进刚梳洗完毕,还没吃早饭,就命下人多备了一副碗筷,让他一边吃饭一边交代情况。
楚茂和没什么可交代的。
他这一路都打着楚熹的旗号过关闯阵,称安阳少城主有密函要转交给谢燕平。
要么说楚熹花名在外,她和谢燕平曾经那段婚约也是人尽皆知的,帝军将士一听楚茂和这话,还以为楚熹要背叛薛进,暗中勾结谢燕平,对于此等事天上掉金元宝的大好事,守关将士无一不爽快放行,让楚茂和这个信使畅通无阻的到了九尧城。
到了九尧,见过谢燕平,楚茂和便按照楚熹的吩咐,直截了当的报了家门。
谢燕平并没有多大反应,接过那封所谓的密函就让他下去休息了,又过一日,谢燕平才把回信交给他,并命身边的亲信送他到江边。
总体而言,跟串门走亲戚没两样。
关于陆深陆游的谋划楚熹不打算让除薛进以外的第二人知晓,哪怕亲弟弟楚茂和,她将谢燕平的回信塞到屁股底下,拾起筷子给风尘仆仆的少年郎夹了块肥肉“你见谢燕平的时候,就他自己一个人吗”
“不是,还有几个穿官服的,有两个像老爹那么大岁数,有两个约莫三十不到。”
“朝廷的官服”
老四点点头“黑底,金线滚边,补子上绣的白鹤,就是那岁数最大的,不知道是什么官,瞧着和谢燕平不分上下。”
楚熹也不太懂朝廷的官职,一边喝粥一边向薛进投去探究的目光。
薛进道“想必是帝军祭酒。”顿了顿,又补一句“祝宜年从前担任过五军祭酒。”
他这么解释楚熹就明白了,谢燕平如今在军中的地位便是当年和祝宜年共事的廉克。
彼时廉克上面有父亲廉忠坐镇撑腰,不知谢燕平上面是谁在给他掌舵。
楚熹笑道“看样子帝军还真不是谢燕平当家做主,有朝廷的人在,事情可好办多了。”
朝廷如今虽缓过一口气来,但官员的贪性已然根深蒂固了,绝非一朝一夕就可以拔除,用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陆游,换取十万石粮草,怎么看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薛进像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似的,盯着楚熹掰了一半的油饼问“就吃这点”
“油太大了,一清早吃不下去,我让厨房蒸鸡蛋羹了,你要不要”
“放没放葱花。”
“不放葱花有什么滋味。”
“我不爱吃葱花。”
“那我把上面那层舀出去,你吃中间不就得了。”楚熹说完,又问老四“你呢。”
老四一脸茫然“啊”
薛进拿过那半张油饼道“你姐问你吃不吃鸡蛋羹。”
老四忙摇头“不,不吃。”
楚熹看老四那憨了吧唧的样不禁轻笑了一声,与此同时又为他的前程发起愁。
一旦把陆游换回来,薛进定是要先下手为强,利用双生子招揽沂都水军,经此一番动作,朝廷那边也得气够呛,年后这仗准要打起来了。
以楚茂和这股踌躇满志的精气神,还不得上赶着抛头颅洒热血。战场上刀剑无眼,兵士们自保尚且艰难,再留一分心神看护这楚家四少爷,想想都觉得头疼。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