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须得一方忍辱负重,顾全大局。
在薛军的地盘上, 楚熹不好叫薛进面上无光, 自得优先维护他的颜面。
但老是楚熹忍辱负重, 别说楚熹本人觉得吃亏, 薛进也很惭愧,于是人后免不得多多补偿楚熹。
长此以往,夫妻俩摸索出一条相处之道,外人跟前妻以夫为纲, 关起门来夫以妻为尊, 各取所需,谁都不吃亏。
即便楚熹有时过份嚣张狂妄,在薛进男性的自尊心上跳皮筋,薛进通常咬咬牙, 能忍就忍了,毕竟比起那些动辄风云乍起,闹到人尽皆知的将领女眷们, 楚熹简直称得上贤良淑德。
而且薛进发现, 只要他缴足公粮, 就能把楚熹哄得服服帖帖, 天大的事都可以轻轻揭过。
床头吵架床尾和,此乃真理,床榻之上是解决家庭矛盾最好的公堂。
倘若矛盾超出公堂审理范畴,薛进便要动用那百试百灵的“美男计”了。当然,他并不承认自己使用这等下九流的招数,顶多是涂个香脂,或穿件微微透出肤色的轻薄寝衣,算什么美男计呢。
谁让楚熹没骨气,就吃他这一套。
一番云雨后,薛进又可理直气壮,挺胸抬头,不知旁人如何,他自觉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十月十四日清早,薛军开拔前往常德,楚熹和老爹到城门处送别。
初冬萧瑟冷风之中,薛进身着赤黑甲胄,高居骏马之上,背后是气势恢宏的千万兵士,可谓壮志凌云,而楚茂和背着行囊站在那群兵士里,极为不起眼。
老爹极为赞同老四从军,正所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想着他受一些辛苦,能砺世磨钝,能有点长进。
“茂和这小子长这么大没吃过什么苦,自以为是,好高骛远,贤婿无需待他太客气,就当寻常兵士那般使唤。”
“岳丈放心,我有分寸。”
楚茂和再不济也是老爹血脉相连的儿子,老爹到底不愿他有个好歹,听薛进这句“分寸”,顿觉踏实不少“那就祝贤婿此去马到功成”
薛进颔首“借岳丈吉言。”
楚熹该交代的清早出门前都交代过了,也没什么话可说,见薛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笑道“路上当心点。”
“嗯。”
薛进握紧缰绳,勒马入阵,数万将士有条不紊的朝着常德方向奔去。
老四是个最底层的小卒,没有资格骑马,只能跟在后面一路小跑,按说以他的身份,初入薛军就可以混一个官衔,配备名卫兵侍奉在侧,老四晓得这是姐夫和姐姐故意磨炼他,很有志气的不甘示弱。
可自幼锦衣玉食的安阳府四少爷,哪里能跟得上百炼成钢的薛军兵士,跑了不到两刻钟就气喘吁吁了。
周遭兵士知道他是楚霸王的弟弟,主帅的小舅子,即便薛进下令要视同一律,多少也得照顾照顾。
“累了吧,来,我帮你背着包袱。”
“多,多谢。”
老四的志气在疲惫面前显得不堪一击,他把沉重的行囊交出去,肩上立时松快不少,然而步伐仍是沉重的,忍不住问那兵士“何时才能歇歇脚。”
“起码得再过两刻钟。”
“啊”
“你若实在累,不妨到后头跟着炊兵。”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