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万万没想到,祝宜年是个说到做到的犟种。
翌日清早,天还是很冷,楚熹在温暖的被卧里睡得正香,忽听冬儿叫她“小姐,醒醒,先生来了。”
楚熹这阵子偶尔会和老五一起上书塾,那先生是个五十多岁的糟老头子,咋说呢,不看重权势,不看重钱财,不看重嫡庶,不看重世俗杂务,但,看重男,轻视女,总觉得楚熹一介女子,不应当肩负少城主的重任,看楚熹很不顺眼。
楚熹看他更不顺眼,奈何他教书教得确实好,老五能成才,他功不可没,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老五待他如义父,楚熹也只能忍了。
听说先生来了,楚熹就以为是那糟老头子,皱着眉很不耐烦道“我今日不去书塾,叫他走。”
安静了没一会,冬儿又回来说“先生让奴婢转告小姐,一日之计,惟在于卯,小姐正值年少,若虚度光阴,他日必将悔恨终生,含含恨九泉。”
“”楚熹扑腾一下坐起身,呆愣的望着冬儿“先生哪个先生”
“就是昨日入府的那个先生。”
“现在什么时辰”
“卯初一刻。”
卯初一刻,五点十五。
楚熹记得很清楚,昨天晚上她睡觉前,老爹还在拉着祝宜年喝酒,大概是亥时左右,假设祝宜年子时回房睡觉,他撑死也才睡五个钟头。
这人看着身体不好,精力可够旺盛的,跟老板应酬一晚上第二天照样起早上班,搁现代绝对是个超级卷王。
楚熹呵欠连天,真想倒头就睡,可祝宜年在外头等着她,连含恨九泉这样的话都出口了,她怎么好再赖着不起。
楚熹挣扎着爬起来,任由冬儿和夏莲为她梳洗更衣,待收拾妥当,一溜烟跑来书房。
祝宜年在此等候多时。
他今日没有穿道袍,而是穿了一件宝蓝色锦袍,布料上绣着针脚齐整的祥云暗纹,腰间挂着白玉司南佩,随意中透着一股矜贵,和陆家那对盛气凌人的双生子又不一样,他的威势与庄严是由内而外的,用不着表现的多么高高在上,只静静地坐在那里,就足够让楚熹像鹌鹑似的不敢造次。
“祝咳,先生好,先生久等了。”
“少城主平日几时起身”
“几时醒几时起,这两日天冷,就多躺会”
祝宜年道“从今往后,入卯即起。”
楚熹站在他面前,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先生的一番苦心,我很明白,只是,我困得厉害,恐怕学不进去什么,与其耽误了先生宝贵的光阴,不如等我睡醒,那个,精神饱满了,再认认真真的学。”
祝宜年微微摇头。
本是好好一个小孩,全让楚光显教坏了,学来这一套不入流的扮猪吃老虎。
“我既然受楚城主的嘱托,做你的先生,理应尽先生之责,一日之计,惟在于卯,便是你要学的第一件事,旁的无须在意。”
我竟无法反驳
救命救命救命
老爹你不爱我了
天天早上五点起我不要活了
楚熹分明没有出声,可祝宜年透过她那双眼睛,真真切切的听到了她心中的哀嚎,不禁蹙眉。
这样不思进取的学生,祝宜年还是第一回遇见。
在帝都时,多少显贵人家求着他施教,即便那等喜好骄奢淫逸的大臣,也会为他在经筵之日沐浴焚香。
祝宜年看来,楚熹很不识货。
祝宜年并非那种自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