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熹听闻那驿使进城时一袭紫金官袍,高踞骏马之上,身背大周旌旗, 后头跟着百余朝廷铁骑, 浩浩荡荡, 气势磅礴。两百年大周皇族,便是危在旦夕,威慑犹存,沿街百姓纷纷跪地俯首。
但老爹说“这是猪鼻子插葱, 装像,坟头上的狗,假欢。”
“那,朝廷可派兵了”
“派兵倒是派兵了, 兖州,晋州, 楚州,渝州,信州, 各派兵五万。”
“听上去也不错呀。”
“哪里不错, 三儿, 恁想一想,各方势力盘亘在一处,是兖州的能听晋州的,还是信州的能听渝州的, 这他娘的, 仗还没打起来就得先乱套。”
楚熹点点头, 又问道“难道没有将领吗”
既然说到这里了, 老爹很愿意给楚熹讲一讲朝廷的事“如今朝廷掌权的是廉太后母族,一个叫廉忠的,廉忠有个长子廉克,据说此人好逸恶劳,性情暴虐,正是他为五军主帅,恁说那五军将士谁人能服”
“我不明白,既然知道他不能服众,为什么还让他做主帅”
“因廉家在朝上有一门死敌,也是帝都八大权贵之一的祝家,恁可听说过祝宜年。”
“老五跟我说过,皇帝要迁都渝州那会,就是祝宜年力挽狂澜,才阻止了此事。”
老爹颔首道“彼时皇帝为奸佞蛊惑,迷信风水之说,下了狠心要迁都渝州,在文武百官只求自保,不敢触其锋芒之时,是祝宜年站出来,痛斥皇帝背祖离宗,哪怕居于天宫也难保大周根基,皇帝这才打消了迁都的念头,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祝宜年那时多大”
“不过二十出头,其作为已足够名垂千史了。”
“那这和廉克有何关系”
“西北军一旦打进月山关,三十六城大半要反,祝宜年深谙此道,便跪在宫门前,向皇帝请命任五军祭酒之职。恁别看祝宜年得罪过皇帝,皇帝心里也门清,这满朝文武只有他一人想要兴复大周,所以破格准许了,廉忠为制衡他,才叫廉克做五军主帅。”
楚熹不由冷笑一声“这是干什么,让一群人过来掐架,朝廷要养蛊吗”
老爹猛拍大腿道“恁说对了,可不是养蛊吗”
“于我们而言,这到底算好事坏事”
“如今这形势,哪敢说什么好坏,仗打赢了,自然是天下太平,仗打输了,不外乎是帝军败退,要么退到东丘,要么退到合临。”
若帝军一路败退,退到合临,那谢家
楚熹理顺当中关窍,轻叹道“既然这样,我们几时回安阳”
老爹道“明日启程。”
水贼未除,仍然是桩心病,故沂都府遣兵相送,大船二十余,小船无数,延绵不绝,声势浩大,可陆家却没几个人来码头送别,只有陆城主和双生子,比起来时冷清不少。
楚熹跟在老爹身后,不自觉四下张望,本是想看看谢燕平在哪,却正正撞上薛进的目光,未等做出反应,双生子忽然横在了她眼前。
楚熹微怔,随即笑道“若有机会去常州,可一定要到安阳,我好好招待你们。”
“你现在分得出我们吗”
“嗯”
“分得出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吗。”
楚熹向后退了一步,手抚着下巴打量他二人,须臾,胸有成竹道“你是哥哥,你是弟弟。”
双生子今日从头到脚打扮的毫无二致,方才连神情也并无区别,未曾想楚熹仍能认出,陆游不禁问“这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