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自觉把手伸出窗外,任由斜落而至地雨珠浸润指尖。
冬儿推门进来,见她穿着单薄的寝衣,连忙说道“小姐怎么不关窗,当心着凉。”紧接着又道“城主还等着小姐一块用早膳呢,让奴婢伺候小姐梳洗。”
“哎”
“小姐叹什么气呀”
“其实,我不太想成婚。”
冬儿自觉楚熹对薛进余情未了,怕她临阵撂挑子,便哄着她道“小姐这话说得,可就有点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城主一把小姐要招赘婿的消息放出去,那西丘宁家,东丘梁家,合临谢家,都拔腿就往沂都跑,哪个不是人中龙凤呀,全由着小姐选,我要是小姐得高兴死了。”
冬儿话糙理不糙,竟真安慰到了楚熹。
皇帝选妃也不过如此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关上窗户,换好衣裳,楚熹就去找老爹一起用早膳了。
“三儿,恁怎么不换件好衣裳嘞,眼瞧着就要到沂都啦哎呦,冬儿,恁怎么不给恁家小姐好好梳梳头,那钗呀簪啊的都戴一戴,家又不是没有。”
“小姐用过早膳就要回去躺着,梳好头也弄乱了。”
“老爹,恁吃饭就好啦,我不打扮,谁还会嫌我不成”
老爹看着楚熹,忽然美滋滋一笑“我三儿生得俊,像恁娘亲,不涂抹也好看。”
楚熹娘过世得早,样貌已经模糊,不过据府里老人说,她是个清丽脱俗的高门贵女,一言一行总是那么端庄温柔,和各个五大三粗好生养的姨娘全然不同,又常感慨,要是大夫人还在,必定能将这些子女教养的儒雅温敦,知书达礼。
楚熹总是对这位如嫦娥仙子一般的娘亲感到好奇,更好奇她怎么和天蓬元帅结成了夫妻,难得话赶话赶到这,就不禁要问一问。
老爹听出她困惑背后的轻视,立马挺直了腰杆,气势汹汹道“恁老爹差个啥,论家世,我楚家祖上乃开国勋臣,论人品,他辉瑜十二州谁能挑出我的不是,论相貌,当年也就比恁娘略逊一筹,哪里不般配说金童玉女也不为过嘛”
楚熹捏着白瓷小勺舀了一口粥喝,偏过头看老爹,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质疑“人品相貌无从考证,我做女儿的也不好评判,且先不提了,单论家世,外祖父是掌兵十万的晋州都督,祖父是小小的安阳城主,那会安阳还挺穷吧,怎么看娘亲都是下嫁呀,凭你那套浪漫的花招就能让外祖父点头”
“那,那是恁外祖父看重恁老爹的能耐”老爹拍着桌子侧过身,一边模仿外祖父的神情举止,一边讲述当时的情景“恁外祖父就对恁娘说,我儿啊,恁嫁他准是没错,他可好可灵嘞,恁嫁过去保准享福”
楚熹一口粥差点笑喷出去,忙捂着嘴巴道“外祖父不是晋州人吗,怎么满嘴常州话。”
“爱信不信,恁眼光比恁娘高,那薛进比恁老爹强。”
“你总提他干嘛。”
老爹怪声怪调的哼了两声说“瞧恁能找个什么样的。”意思是肯定不会有他好。
楚熹虽然很积极地踏上去选妃的旅途,但真没有所谓的理想型,硬性要求倒有一个“别左手通房,右手外室,肩膀上还抗两孩子就行。”
老爹道“那不能,恁见谁拖家带口入赘嘞”
午时三刻,雨渐渐停歇,浓雾早已散去,只剩下灰蒙蒙的一层薄云,犹如轻纱一般在红日前流转,挥洒下来的光束也那么柔软多情。
船要靠岸了,是沂都的江岸,可离沂都城还有几里地远。
楚熹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