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王然的表情凝重起来,言语之间也带上了几分尊重“还请公子非亲自走一趟楚国,说服春申君。”
同一时间,秦国咸阳,章台宫。
赵维桢步入偏殿,就看到少年秦王危坐于长案之后,正聚精会神地浏览着手中的书籍。
李斯正安静地立在偏殿中央,秦廷尉微微低着头,看不清神情。
听到脚步声,嬴政抬头。
见是赵维桢,他当即阖上书册“夫人来了。”
赵维桢瞥了一眼书册的封面,莞尔“王上在读公子非的论著”
嬴政凤眼往书封一瞥。
少年人重新摊开书册,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指向书页。嬴政指着书页断言“夫人若是见了公子非,定会心生一见如故之感。”
平日里的嬴政很少会展露情绪,而现在他一撑下巴、又是神采飞扬,将少年人的锐气与兴奋之色尽数用肢体语言表露出来,足以可见韩非的论述着实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去。
“哦”
赵维桢一勾嘴角“比如说”
嬴政低头看了一眼书册“公子非言上古竞于道德,中世逐于智谋,当今争于气力这般话语,竟是出自中原人之口,寡人真是出乎意料”
韩非这番话的意思是,什么道德、智谋,放在当下没有任何用处。现在是个谁拳头大、谁力气足谁能赢的时代。
赵维桢当然知道韩非写了什么,她也是特地找来了对方的论述阅读过的。
但她偏偏做出不苟同的样子“说得容易,可要练出一把子力气又该如何做呢”
嬴政“自是以法治国。”
少年国君很是满意地回应“公子非亦言事在四方,要在中央,圣人执要,四方来效。这与夫人当年教导寡人的,不是一样的么”
确实如此。
在历史上韩非是法家的集大成者,他整理出一套完整的思想体系、治国体系,对结束乱世,甚至是对后世千百年的法律法治基础都有着深远影响。
但只是如此,他还不足以受到秦王政的赏识。
赵维桢知道,秦王政之所以如此高兴,就是看中了韩非的这一番话
“事在四方,要在中央。”以此奠定封建专制的中央集权制度。
韩非认为一国之主理应掌握绝对的权力,他应有立法权,法掌握于手,且要以术造势,平衡朝堂,乃至天下。
他主张中央集权,支持依法治国,甚至是言及带有辩证唯物主义的“世异则事异,事异则备变”。
这都和少年嬴政与赵维桢的思路不谋而合。
而最可怕的是,赵维桢接受这些,是因为她骨子里是个现代人。
可韩非不是,他生于这个时代,却看得比这个时代更为长远。
如此天才,说一句恐怖都不为过。
“寡人很欣赏他。”秦王政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之心“夫人觉得如何”
赵维桢一挑眉梢。
她不直面回答,而是看向李斯。
“我也没见过公子非。”赵维桢说“李卿可是公子非的同门师兄。”
“昔年投于荀卿门下,确实与公子非为同门。”直到赵维桢问到李斯,他才不徐不缓地回答“公子非确为天才,斯自愧不如。”
嬴政点头,看向赵维桢“寡人欲请他入秦。”
赵维桢没说话。
只是片刻的沉默就足以少年国君明白赵维桢的意思。
师徒二人早就养成了相当的默契,嬴政侧了侧头“夫人觉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