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前。
秦军攻韩, 凯旋之后,阳泉君设宴招待吕不韦与蒙骜将军。
阳泉君如此主动,一则是为了缓和之前与吕不韦的些许不快,二则亦是为了拉拢蒙骜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秦王子楚有意提拔蒙氏, 才给了头发花白的蒙骜老将军一个机会。
席上言谈不提过往, 只说未来。宾客暂且放下昔日龃龉,单纯为胜利而把酒言欢。
如今秦国贵族们设宴, 用的基本都是赵维桢的蒸馏酒。喝得开心了, 便喝多了些。
期间吕不韦不胜酒力,阳泉君就请人把他安排到了房间中休息。
片刻之后,一名娇柔窈窕的少女,拎着热水与柔巾步入房间。
她一进门,先是一顿。
吕不韦并没有躺在床上睡过去,而是趴在了床边的长案上。他手中还拿着一盏饮器, 器中装着的是清澈的冷水。
少女想了想,脸色浮现出微妙的紧张。
她蹑手蹑脚向前, 放下热水。
先把柔巾浸泡进热水里,拿出后拧干。少女转过身,拉近与吕不韦的距离, 她的视线不自觉地往男人手中的饮器一瞥, 而后小心翼翼地从袖中拿出不过两寸的荷包
下一刻, 趴在长案上的吕不韦突然起身。
稚嫩的惊呼回荡在室内, 却是因为惊恐和意外。
号称是醉酒而陷入沉睡的吕不韦,一把抓住了少女准备打开荷包的手。平日里那双清明温和的眼睛, 对上少女视线时闪过几分凌厉色彩, 全然没有任何醉意与朦胧。
少女一惊“相、相国”
吕不韦近乎冷酷地拿过她手中的荷包。
打开荷包轻轻一嗅。
是磨成粉的草药, 但具体是什么药,吕不韦也不清楚。
“拿的什么”他问。
“我”
“谁派你来的”吕不韦又问。
少女的眼睛闪了闪,而后流露出几分决绝之色。
“没人派我来。”少女坚定道“我为阳泉君的表亲,之前曾在府上遥遥见过相国一面。相国仪表堂堂,又为秦劳心劳力,立下大功。妾倾心不已,才求了,求了君上,换来接近相国的机会”
说到激动之处,少女明眸展现出的莫大的爱意与觉悟,她拎起裙摆,就要往吕不韦身上靠过去
劣质的胭脂味道扑面而来,吕不韦猛然抬手“慢着。”
他的语气过于冷淡,让少女当即僵硬瞬间。
趁着这个瞬间,吕不韦直接起身。
他站了起来,还不忘记弹一弹衣衫,抽出自己的帕子,有意无意地用帕子捂住口鼻。
“谁派你来的”吕不韦又问。
少女“”
吕不韦淡淡地瞥了一眼少女形销骨立的身板,以及她露在外为数不多的皮肤上,落下的淤紫痕迹。
“你不是阳泉君的亲戚。”他的声线稍稍放缓“说实话。”
胭脂这东西,运送到秦国来,即使是劣质产物亦是价格昂贵。
这名小姑娘,生得倒是玉软花柔、楚楚可怜,仿佛别人稍稍一碰,就能彻底碎了。
但她看起来恐怕还不到及笄的年龄。
年纪小,领了命令来,可目标却是无动于衷。
这让小姑娘有些茫然,她抬起头,对上吕不韦近乎苛责的眼神,不由得颤抖起来。
“是阳泉君派我来的。”
少女嗫嚅道“君上说,只要我把药下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