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瓷点头。
下来才发现此地是一处小村庄,茅草屋稀稀疏疏立着,且都间隔甚远,大半夜也几乎见不到什么往来行人。
比对着从叶娘身上拓下来的地图,甚至可以确定是哪一户。
既然来了,也不在乎打搅了。
陆无忧示意人上前敲门,就在此时,只见村中一个似是巡夜的人过来道“你们大晚上要找谁啊那住了个疯子啊,你们确定没找错”
疯子
难不成又找错了
陆无忧温文道“感谢这位乡亲告知,不过我们还是先问过再说。”
门敲了一会,都无人应答。
陆无忧便又耐心地敲了一阵子。
“啊啊啊啊鬼来了啊啊啊啊,半夜鬼敲门啊啊啊”
门骤然打开,却响起了一个极其古怪却又嘶哑的声音。
陆无忧把贺兰瓷往后挡了挡。
只见一个佝偻着背的怪人从门槛里迈出来,有人即刻点起了灯,灯光映照着他的脸庞,来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神情痴痴呆呆,口角流涎,看年纪得有四五十岁,模样竟还有几分吓人,无怪乎别人把他当成疯子。
他看见门口围着的众人,嘴中发出“咯咯咯”的怪笑声,极其令人不适。
有人当即控制不住想揍他。
被陆无忧止住了。
他依旧很客气道“我们受叶娘指引而来,因事出急迫,不免打搅主人休息,还望见谅。不知”他压低声音,“关于沈一光沈大人有没有留下些什么”
那怪人似乎怔了怔,随后又大笑道“哈哈哈哈什么叶什么大人,不知道不知道嘿嘿嘿嘿我是疯子,你们来找疯子问话,你们也是疯子疯子哈哈哈”
在寂静夜里,竟还有几分毛骨悚然。
“真的不能揍他吗”
“我快忍不住了”
贺兰瓷也有点不适,可她仔细去看,发现这人骨瘦如柴,遍体是伤,手上也全是细碎未处理的伤口,眼瞳底下发红,隐约布满了血丝,瞧着又有几分可怜。
她走过去问那个巡夜的人“他是怎么疯的”
巡夜的人方才没看见她的脸,此刻看清,顿觉紧张,结结巴巴道“不、不知道,他来时,就、就疯疯癫癫的。”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挺久的兴许是被家人遗弃的吧,我们有时看他可怜也会送些吃的,但最近我们这虽没受灾,但也家家户户都紧着粮唉,夫人你可离远点,免得被他伤到了。”
陆无忧刚想再开口,贺兰瓷已经送别巡夜的人,走回来道“要不让他吃点东西再问吧。”
路上都带了干粮和水。
陆无忧颔首,那怪人却不肯接,道“哈哈不吃不吃快走快走”
从干粮上掰下一块,塞进嘴里,味同嚼蜡地咬了一会,陆无忧才道“你是不放心,还是不愿意告诉我们既然来了也不妨跟你直说,我们是京里来的,专为查沈大人的案子而来,你要什么证明都有,也不用担心会牵连我们,我不是沈一光,自有能安全逃脱的手段。”他递过去那块干粮道,“也不用在我面前装了,我目力过人,一开始就看到你警惕地打量我们,不是真疯。干粮没下毒,我夫人怕你饿着,放心吃吧。”最后一句,他说得很温和。
刚才还癫狂不已的怪人突然安静下来。
“你是陆无忧陆大人”
陆无忧一笑道“我还以为你看到我夫人就该明白了。对,我没死,查完这件事,不日便会返京,也不算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