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瓷当即便翻身下榻, 还随手抄起散在一旁的帷帽扣到自己脑袋上。
不料,人刚下去,就听见身后幽幽的声音响起“贺兰小姐, 你这是玩完就走么。”
贺兰瓷随即一僵。
转瞬,她便按着额头,轻声道“我我昨晚喝醉了, 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陆无忧拖着语调, 慢悠悠道“你忘了,我可还记得很清楚,贺兰小姐昨晚真是热情极了, 什么都敢说”
贺兰瓷立刻打断他“你不用告诉我了”
陆无忧轻笑了一声道“那你至少把我手解开吧。”
贺兰瓷“”
她一转头,就见陆无忧衣衫不整但又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同时举起缠绕着衣带的手腕,给她看, 上面是她亲手打的结。
贺兰瓷猛然又扭开视线, 有点无法直视。
“怎么敢做不敢当了,你昨晚还对我”
“陆大人,你裤子还穿着呢”贺兰瓷合着眸子提醒他,“我先出”
“你易容都卸了, 怎么出去还是等我一起。”陆无忧随手挣开衣带, 也理着衣衫翻身下榻道“昨晚被你绑着放置,本来还有点气,不过贺兰小姐的真心话我笑纳了希望有一天你能坦诚地告诉我你的不安,用不着醉酒”他声音一顿,又笑道, “当然想玩弄我什么时候都可以。”
不要再让她回忆了
之后的几日里, 贺兰瓷的噩梦都是自己在陆无忧面前夸夸其谈, 大声诉苦,恨不得掏心掏肺把什么都说了。
果然不该觉得酒液入腹后没什么特别反应,就轻易尝试。
还是,要从长计议。
所幸,因为一个不知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的缘故,她确实接连几日,都没再见到陆无忧了他偷偷派人给她传信,告诉他曹显安的身份他现在不便再用。
贺兰瓷那日醉酒追问的话,他倒是又复述给了她。
看起来这个“叶娘”似真的是陷阱,仔细推敲起来也确有蹊跷。
若沈一光真是查出来什么被害死的,又怎么容得下与他过从甚密的红颜知己如常卖艺,他来益州不久,结交的朋友也不多,唯一几乎时常见面的便是这位“叶娘”,她又身份低微,不抓去审问一番再送走都说不过去贺兰瓷也不知道陆无忧所言的失忆到底能不能人为造成,更大的可能是,这是个假的。
既然陆无忧都能易容,那易容出一个“叶娘”,也未必不可能。
再见到陆无忧时,他已又换了张脸。
宴席角落处,他扯着她的衣袖,贺兰瓷差点想出声呵斥,就听见陆无忧的声音道“是我。”
贺兰瓷默默道“这又是谁的脸”
“不重要。”陆无忧随口略过,“连曹显安的身份都会被盯上,大抵所有明面上接近叶娘的都会遭到怀疑,不过人是布政使蓝道业的人,可能觉得曹显安是个纨绔,便没花什么心思遮掩。”
贺兰瓷道“那你还查吗”
“其实到这个份上,他是谁害死的已经不重要,我只是想知道他到底查出来什么,才叫人想置之死地。若光是一封弹劾,最多让他在益州待不下去,不至于要人命。”
贺兰瓷现在跟他对话仍有些别别扭扭。
不过她低着脑袋思忖了一会,道“既然益州上下都多少与萧南洵有勾结,那我稍微借下他的势,不知道可不可行”
陆无忧一顿道“你想怎么借”
“我从萧南洵手下逃脱时,曾去他的书房逛过,还随手拿了几张他用的金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