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遵皇后之命。我即刻回宫与太子商议此事。”太子妃道。
“都散了吧”
皇后的话还没等说完,众人刚要起身施礼,贵妃转身而去。
出得延庆宫,天气依然闷热着,闷热得连一丝的风都没有。
却也奇怪,晴朗的天空有雷声滚过,就好像有疾驰的马车滚过一般。
灰兰跟玳瑁扶着太子妃沿着宫墙边上的暗影当中行走,躲避着头顶阳光的垂照,至少可以凉快一些。
而且,就算突来了雨也不怕,有墙檐挡着。
走出不多远,太子妃往理当书阁的方向看了两眼,原本打算着从坤德宫出来后直奔书阁去,而却不能。
前两日所做之画还没有画完,也不知刘公公若是见到此画会做何想
或者,根本就看不懂,不会说一句话;
又或者他佯装做什么也没有看见,原封不动的放在那里,依然回避着她。
若是如此,事情真的就走进了死胡同,不知当如何了
她心里十分焦急
感觉到阴谋诡计的可怕
感觉到麻烦事正快速的向她这一处汇聚而来,就像这晴日天空滚过的雷,能听见,却看不见。
而她心中所想,手上所要做之事却还没有一丝一毫的进展,她怎么能不着急
麻烦事到底会有多麻烦可能是她想不到的,从刚刚贵妃嘴中所说之话可见一斑
蓦地,她的心被猛然揪起,拧着劲儿地疼着,最怕的就是冲着她的家人、她的父亲而去,她不敢想这会有多痛苦,在得知四叔父沈长河突然末了之时,她曾痛得不能自已
她的祖母在失去了最是心尖宠的老儿子之后,也只剩得半条命维持着
大病数月不起,若一旦其父沈长清再有个闪失,毋庸置疑,祖母可能连哭都不哭一声,直接的就末了
仰头看着闷热的天空,云被撕扯成棉绪状,她的视线变得朦胧起来,一个没留心,她踉跄着险些跌倒,灰兰用力的扶住了她
延庆宫中很安静。
大厅当中放着几大盆冰块,氤氲冷气袅袅腾空,温度比室外能降下来十几度。
她吩咐了门口掌事的宫人,见太子回,立刻前来告知,有事要与太子商议,宫人点头应声。
灰兰与玳瑁扶着她换上了便衣,纤脚上穿着一双金色搭瓣的便鞋。
灰兰跟玳瑁谁也没有提奶娘一嘴。
似乎麻木不仁、不通人情世故、行为颇有些古怪的奶娘在她们的心中可有可无,或者说,搬走了更是让人省心了不老少。早应当如此。
坐在桌前,手肘倚在白玉镶嵌着金角的桌面上,感觉到白玉的温润与微凉。
一杯香茶放在桌上,一片花瓣飘浮在碗中。
她端起茶碗,轻轻的吹了一口。
视线仿佛穿过茶碗的边沿,看到他正迈着匆忙的大步被贵妃召唤去。
紧接着,他明明脸上有着不悦却故做什么也不知道,等着她说出此话后,将奶娘自己说不搬走的话怼给她,或者,又无厘头的赏她两个耳光,跟家常便饭一般
皇后的命令只剩下放出温婉。而,惩罚方良娣,在他正重用方一世小人行恶之时,可能吗
她轻呷了一口茶,她对自己说
“沈梅棠,他的耳光若再次落在脸上,你就不是沈梅棠,除非你故意去接。”
她是一个喜剑术之人,她能做得到。
一分钟又是一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