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刻,肖二郎紧紧随在安绮公主身后,两个小太监田力跟江流,随在肖二郎的身后,一行人的身影奔着御马场的门口而去。
哗哗哗,哗哗
贵如油的春雨哗哗而下,在马路上溅起一层水雾。
骑在马背上引领着步统军在前开路的睿王,浑身上下早已经被浇透。
雨水顺着苍白的脸色下滑,俊朗有形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如果,非得要寻出一丝的表情,那么,可能就是他嘴角挂着的、不易被察觉的无奈与鄙视吧
或者,无奈是因为做为普通皇子的他,即便是再青睐着太子妃的绝世容颜,也终无法靠前,只得将这份情感深深埋藏心间
或者,鄙视是因为做为太子,千钧一发之际,却甩手而逃,置妻儿险境纵算是一个普通得无法再普通的男人,也不当如此
胆小也好,怯懦也罢,或者只在一个刹那间,他身不由己的本能反应便是如此,但这些,足以让人鄙视
哗哗哗、哗哗
贵如油的春雨越下越大,斜斜的雨丝在半空中交织成一张密密的网,让人透不过气来。视线穿过雨丝看见高高耸立着的北城门口。
车速并没有减缓,快速的奔着城门口而去
滴滴答答的血迹,留下在马车过后的路面上,随着雨水慢慢的散开,看得人的心都被揪得疼痛不止
时阴时晴,细雨菲菲,湿意满满,接连着下了半个月,仿佛是提前就进入了雨季。
天空中不知从何处飘来的灰云,一大块、一大块的聚集在头顶上,没有风的吹动,灰云就丝毫没有散开的意思。
延庆宫被灰云笼罩着,气氛变得异常的低沉压抑,宫人侍者皆垂头而立,大气都不敢呵一口,恐是哪一处做错,立刻就被拖出去杖毙
这一边,太子妃被惊马踢得小产强强保住性命,还没有在昏1迷之中醒来
那一边,是温良娣突然食了狗肉,饮醉了酒,室外放风筝被风筝线缠住了腿带飞而重重摔倒,胎儿不保,哭得死去活来
哗哗而落的雨声,仿佛是天空在哭泣,为这没有等到出生,皆因意外而夭折的两个孩子。
沿着房檐而下的雨水,滴滴串成了线,宛若横拉眼前的一道水晶珠帘,透明闪亮随着风来来回回的晃动着。
送罢又叮嘱了两位老太医全力救治太子妃,务必让她尽快的醒来之后,华月姑姑转身而回。弹了弹身上的雨珠,转身端了一杯热茶送到皇后的跟前。
“这一局输了”
皇后接过茶碗慢慢道,视线从茶碗上方瞅向半敞开着的窗外,碗中的热气与室外的雨雾一道令远景尽显朦胧。
看着桌上的一局残棋,华月姑姑的脸上宛若室外的天空,飘荡着沉沉灰云,心头说不出的沉重,就像压上了一块大石头。
“虽然,下得个平手,以和棋落子,但是,对方确是生局,还能生子,而我方陷落死局之中,再不能生子。”
皇后依然是看着窗外将茶碗放桌上,锁紧了眉头道。脸上带着某种描述不清的表情,老实说也是描述不好。
华月姑姑没有做声,沉默着。
两位老太医的话回荡在耳边,就在刚刚前来向皇后回报之时说道“太子妃的性命保住了。虽然险些就流尽了全身的血但是,终生都无法再孕了。”
灰蒙蒙的天空让人分辨不清拂晓还是黄昏,一抹的灰色,压在天空,室内的光线渐来渐暗,有宫女掌起了灯。
“无论如何,太子妃还是撑过来了,能保住了性命就是奇迹。”华月姑姑道,却沉吟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