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除了她,另外的人谁也看不懂,他的笔体,他的字迹,他习惯性在每隔二、三个字之间就会因顿笔而留下的一个毫不起眼的小点儿跟留白,她敢保证,她绝对不会看错。
六一还活着,她的六一大师兄还活着,而且就离她不远,仿佛都能听见他的笑声,感触到他的感触,突来的喜悦,令她都忘记了什么是喜悦,什么是悲伤
如果,她止住了翻江倒海的孕吐是因为药力的作用
那么,至少有一多半的因素是因为感触到他还活着,她都不知道对她来说,他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魔力,她的手指一直都在颤抖着,她的心都要融化。
从前的时候,在御尚书院里读书,她就坐在六一大师兄的身后。每日里习惯性的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将头发梳起得很高,束在头顶上。
她曾笑着悄悄地告诉他,他的左耳廓的后面有一颗不大也不小的黑痣,他惊讶不已,随他这么多年,他竟然丝毫的不知。
他对着镜子照不见耳朵后面,耳朵都拨得通红,急得团团转,她就找来好几面的镜子,从各种角度反射的照着,他终于看到了生在左耳廓背后的那颗黑痣,费了他九牛二虎的力气。
他喘息着,带着轻微的重音,瞪大眼睛向她靠近,近距离的注视着她,像是要责怪,是否坐在他的背后,看了有一年多才告诉他
她在他的面前,透明又彻底,她坦言,确实一年前就有看到过,但那时她却觉得无关紧要,她将学业看得更为紧要,摆在最重要的位置。
“那现在,是不是颠倒过来了,把我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他急切的问着,眼睛瞪得要吃人。
“咯咯咯”她仰天大笑,点头又摇头
紧贴着地面而起的一阵冷风带着一股凉气爬上了她的双腿,她莫名的打了个寒战,从思绪当中醒了过来。站起身来之时,太子发上顶着雪大步的走过来。
“你怎么在这儿,还没歇着吗”太子问道,“今儿事情多,跟着父皇忙到此时才回来,可好些了”
“嗯。”她点头。
一股极重的香味儿,似是太子从别处粘来,在室内缓缓升腾而起。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香味儿,仿佛百花园中各种鲜艳的花朵同时盛开,还掺杂着蜜蜂采蜜的香甜味儿,香得闹闹哄哄,总之,无法准确的说出那是哪一种花香。
仿佛随着这种香而走来的人,无论至何处,多少人的面前,也让人不安。
沈梅棠闻得过这种香,在坤德宫中,王贵妃姗姗迟来,走过她面前之时,就带着这种混合型的香味儿,让人无从知道是何种的香,也无从忘记。
想着太子说刚刚从父皇处而回,想必是王贵妃也在一处,沈梅棠更加肯定了这种香是来自王贵妃。
太子拉着她的手,走回到寝室内,安静的夜里宫人皆睡,唯剩得值夜守在宫门处的几个宫人。却在入得内室的外间,看见觉很轻的沈夫人,起身站在地面上。
一番关心罢,各自的睡下。看得出,太子睡得很是小心,躺在床榻上尽量的一动不动,害怕一个不小心,她又开始接连不停的孕吐干呕。
一日一日的渐好,孕吐基本上止住,胃口也跟着渐好,毕竟一个人吃饭还要养活着肚子里的那一个小家伙,太子妃恢复得很快。前一时,有所消瘦,这一时,也渐圆润。
年根底下的事情多且繁杂,宫里的大事小情的也多,这日里,皇后欲孕相皆稳定太子妃、温良娣还有方良娣皆到坤德宫中来。
自然是年底皇后的总结与来年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