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着一个星期,天气阴冷,秋雨连绵。
在暮秋与初冬季节相接交接之时,这样又阴又冷的天是常见的。
院中有一株参天的老树,光秃秃的枝丫若鹿角丫杈向天空,寥寥的黄叶上挂着一串串的雨珠不停地向下滴落着。
“二郎,别看了,你会出去的,我敢保证你会留在这宫中。咱们把这些衣裳洗完,就可以吃饭了。”身边破衣烂衫的中年女子给珍珠揉搓着冻成冰棒一样的手道,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注视着她。
不难看出,她暗淡的眼波当中寄托了希望。
哗哗哗、哗哗哗
一桶一桶的水倒入在水池当中,雨滴落在其上溅起一圈一圈的涟漪,看着就冰冷刺骨,十几个人就站在水池边顶着雨洗着衣裳。
一双双来回揉搓着衣裳的手,在水中被冰得颜色通红,要是忽然的停下来一动不动,还以为被冻硬了。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一名管事者在前,身后五、七个人横抬着一个病死者而出,院中忙碌着人的依然各自忙碌着,眼皮都不抬一下,早已经变得麻木,冷若冰霜,习以为常。
在这种做着粗重苦活的地方,一日三餐也只是稀粥咸菜,严重的营养不良,病死之人也常见。
“快点洗,都快点洗,愿意被雨浇着,你们就使劲儿地磨蹭”一脸横肉的一个年岁不小的管事者,从室内出来,站在门口处吆喝道。
咣当
正洗着衣裳的一个人倒地昏厥,前两天她就一直在发着高烧,这会儿支撑不住而倒下,冷若冰霜的十几个人,依然是一动不动地洗着手中的衣裳。
闪开,你们就没看见吗或许,明天倒下的就是你”珍珠呼的一声站起来,扒拉开一旁边的人,将那人背在身上,就往室内而去。那个破衣烂衫者紧随珍珠的身后。
站在门口处的管事者看了看,虽然岁月的刻刀在她的脸上刻下深重的皱纹,一脸的狠相,却终是还有些为珍珠的举动而动容。
或者说,她也希望能在她倒下去的那一刻,身边能有珍珠这样一个人在跟前,帮她一把。
咣当
管事者回头一脚将门蹬开,看着珍珠进入后,紧跟着回头冲着那十几个麻木不仁,冷若冰霜继续洗着衣裳的人没好声的吼道“洗,给我洗,加活洗到天黑”
咣当一声,房门关上。
“也只能弄一口热水先给她喝着,晚饭多留一碗粥给她,能不能挺过来,看她自己了。”管事者上前看了一眼昏迷不醒者说道,随即在口袋中掏出一个小纸包,里面是一捏红糖。
“替她谢您了”破衣烂衫的中年女子,伸出干瘦得形同鸡爪子一般的手接过来道。
恰在此时,忽闻得室外的雨声加大,一个洗着衣服的人跑进室内,浑身上下浇得湿漉漉的,雨水顺着毫无血色的脸颊滴答而下。
“我取件遮雨的东西就出去。”那人言罢,转身来到大通铺上,扯起一块破毯子披在身上又出去洗衣裳。
管事者没有吭声,凌厉的眼神儿剜了一眼那人的背影,口中嘟哝了一句“猪狗不如的东西”
好像看透、也恨透这帮人的麻木不仁、冷若冰霜,却又很是无奈。
“二郎,你端着热水,我把这糖放里,估计她能挺过来。”破衣烂衫的中年女子道。
“嗯,艳姐。”
珍珠唤了一声艳姐后,接过一个豁碴的粗瓷碗,里面大半下的热水冒着白烟,清晰可见还有着小沙粒沉在碗底。
稍刻,艳姐将一捏红糖放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