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实务方面,他一向称得上是雷厉风行的在这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会议的早餐结束后,他宁愿暂缓了对教科书编撰的收尾工作, 也要把将福斯为他整理好的、那堆庄园律法相关的内容,给快速地过一遍。
越是翻阅,他的眉头皱得就越紧。
毫无疑问是为贵族和他的属下服务,每字每句都充斥着对平民、对奴隶每一滴骨血的残酷压榨的律法, 许多已经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
尤其是对女人而言。
如果说奴隶活得连牲畜都不如的话,那女奴就是活得连尘埃都不如从出生的那一天起就成为了领主的财产, 不管是自身要干活干到死去, 没有任何婚配的自由, 就连还未与未来的丈夫诞下的孩子也早被视为领主的财富之一。
就连不幸失去了丈夫的寡妇也必须在几个月内重新结婚, 以免那对夫妻原本负责耕种的土地荒芜,导致领主的财富受到损失。
而就算是在地位较高的自由民中,女性自由民所享有的权力,也是远低于男性的会轻易因为平民男性的诽谤而受到严酷刑罚, 会因为不堪忍受无可救药的丈夫、选择离开而被法律剥除所有财产, 不能反抗丈夫提出的任何要求
奥利弗光是看着,都觉得眼睛疼。
他罕见地沉着脸,唇抿得很紧,唇角微微下垂。
与他的沉默形成鲜明对比的是, 几乎每翻过一页,那支被修长纤细的手指握着的羽毛笔,就要在纸张上清晰地“唰唰”几下, 显然是划去了什么。
那“唰唰”声从原本的稀疏到密集, 力度上也随着主人怒气的增长、在不断加强直到它终于穿透纸背, 笔尖割出一道清晰的裂痕为止。
一直安静地等待在他身侧的福斯, 上身不禁微微前躬,露出有些忧虑的神色“殿下。”
奥利弗勉强收敛起沉重的心情,向管家先生笑了笑“我没事,放心吧。”
比起这些被不幸没顶的可怜女人,他能有什么事呢。
改变庄园律法,只是第一步。
他当然不会试图一口气给女性的权力提升到与男人一样、或者说接近男人的地步。
那么多年根深蒂固的念头,哪怕他是莱纳和奥尔伯里权力至高的领主,拥有公爵的崇高爵位、又有骑士和卫兵队作为武力后盾也不可能简单做到。
那注定是个漫长无比、需要循序渐进的过程,更依赖大环境推进赋予的合适契机,以及女性自身意识的觉醒。
但也有许多他能做到的事情。
奥利弗沉思许久后,下定决心。
他看向福斯,尝试着以领主利益的角度出发,缓缓开口道“福斯,我需要你为我完善这几件事”
奴隶都是领主的财产,女奴当然不例外。
既然这样,那男奴、或者男性平民,又凭什么有资格虐打所属权归领主的女奴呢
“她们在成为他们的妻子前,就已经是我的奴隶了。”
奥利弗无意识地以食指指节敲了敲桌面,神情里带着一丝轻描淡写,又有着贵族特有的骄矜傲慢“比起维护那些破败房屋里的秩序,她们理应更好地为我服务,而不是去无微不至地照顾身份低微的丈夫。”
对于小殿下的这番话,永远坚定不移地站在他的利益上考虑的管家先生,不假思索地颔首,深以为然道“是的,殿下。”
“狂戾的风雨即将袭来。为了防备尊贵的国王,我需要更多的士兵我亲爱的福斯啊。”奥利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