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范晓娟说“如果你不想干家里的事情,咱们可以请个钟点工,回头我让人打听一下。”
范晓娟点头“那你留心着。”她想了想“算了我自己留意着。”
韩江变了。
要是半年前,别说他不会提起请人这种事,就算她提,这人肯定也会叽叽歪歪说一些惹人生气的话出来。
姥姥知道了她要请人,闭着眼睛跟她讲“可不要去亲戚那里打听。”
英明的姥姥。
范晓娟还没来得及领悟到姥姥的意思,结果让王秀云知道了,兴冲冲的就跑来问她“听说你要请人”
当然,并不是她自己要揽下这活。
范姥姥用高深莫测的眼神瞧了大儿媳妇一眼,继续扫地。
姥姥拿扫地当运动了,脖子上带着围脖,耳朵上包着大帽子,每天哈着气,在院子里慢悠悠的扫地,像个扫地神僧。
“她哪里请得起人呢,也就是嘴巴上说说,小星星送她婆婆那里,吃饭也在老人那里吃,要不去店里吃,平常家里还能有啥事,我让她买洗衣机,洗衣服也省下来了。”姥姥看着肚子里肠子都有几十斤的大儿媳妇说。
王秀云明明是听到了风过来的,她不满的嘟嘟囔囔“妈你这样说话就不对了,反正要请人,干嘛不请亲戚,彼此知根知底,也放心一些,你看看娟子家里这么多些东西。”
范姥姥斜眼睨她“请谁,你那个妹子王秀芹”
全世界最英明的姥姥。
外面开始下起雪来,京市的雪来的快,铺起来就更快,鹅毛大雪不到半小时能把路面都盖住,姥姥也就不扫雪了,哈着气把扫帚放在角落里,往屋檐下走,这回是做广播体操。
儿媳妇见婆婆没个准话,心里也着急,跺着脚说“您跟娟子说一声呀,这哪有亲戚不用,去找外人的,我那个妹子下岗都半年了,这不是心里头着急嘛。”
姥姥不说话,心里却说,你那个妹子五十岁不到,下岗半年了都找不到工作,这样的人还推荐给娟子,来咱们家养老的吗
帮不上什么忙就算了,等以后回去还要说一个长辈伺候晚辈,拿了钱她还占理,呸呸呸,想得美。
这人情往来就是如此,越是亲近的人,越不好谈利益。
姥姥笑眯眯的说“哪能请得动亲家呢,娟子是晚辈,这也不合适,再说干钟点工能挣几个钱,咱们老京市人了,不能这样没出息,还是让秀芹再找个别的活干干。”
王秀云被婆婆噎了一回,真不知道怎么回她这话了。
她也要面子的
做钟点工就是没出息,她要怎么说,说她娘家姊妹是个没出息的
姥姥才不是鄙视钟点工的意思,单纯对人不对事,要不这样说,王秀云还得哔哔好半天呢,她可不想给娟子招来这么一个拎不清的人。
大家都是明白人,嘴上没说可心里头谁不清楚谁呀。
王秀芹是个什么人,自己家孩子都收拾不干净,有一年姥姥路过王秀芹家,看见她家里乱七八糟的,姥姥可是一直笃信主席的言论“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自己都收拾不好的人,拿钱就能干活啦
等范晓娟一回来,王秀云就跟她提这事。
反正过年要把老太太接走,她老人家管不着。
范晓娟的底细,这段时间她也摸清楚了,早听说她结婚,找了个老师,家里头还是兴县农村的,王秀云还挺鄙视她,长得那么漂亮,脑子却是个拎不清的,就冲着老京市人的体面,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