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皇后宫中。
容宣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暗芒。他故意上前给姬凡斟酒,不小心碰倒了杯盏,连忙低头躬身请罪“奴才该死。”
姬凡心知他是想找赵素,微不可察皱了皱眉,却也只能将计就计,拂袖斥道“笨手笨脚,要你何用,不必在孤身旁伺候了,出去候着。”
容宣顺势而为,立刻退出了殿外。席间不知是谁临时起意,奏请周帝,想一睹雪狼风采。燕国来的十几名驯狼师只能艰难抬着一个用黑布蒙着的沉重铁笼入了大殿,恰好与容宣擦肩而过。
容宣听见那笼子里传来野兽狂躁的咆哮声,脚步不由得一顿,却也没放在心上,步伐匆匆的离开大殿,去了皇后宫中。
容宣不认识路,但皇后薨逝,停棺十日,由法师念经超度。在一片连天的宫闱红墙之中,夜幕黑黑沉沉,只有栖霞宫中经声不止,白幡扬扬,漫天都飘洒着纸钱,莫名阴森怪诞。
宫内最是消息灵通之处,那些太监宫女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也能敏锐察觉到周帝对太子的冷落与厌弃,故而人心懒怠,面色戚惶。
容宣混进去的时候,只见皇后宫中冷冷清清,根本没有几个值守的人,唯有一群戴着面具的法师在院中又唱又跳。
內殿停着一口封死的金丝楠木棺,四周摆放着冰盆,一进去便冻得人打了个哆嗦。赵素却好似全无感觉,一身素服跪在灵前,雕像般一动不动,让人很难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一旁站立的宫人想劝她吃些东西,却都被拒绝,只得捧着东西退下。
容宣从宫墙角落搬了一摞黄纸抱在怀中,假装要给皇后灵前烧纸,不着痕迹走到赵素身后,将一叠黄纸递给了她。
赵素并未回头,习惯性想伸手接过,却忽然听到耳畔响起了一道熟悉的男声“数日未见,不曾想变故至此,物是人非。太子殿下难道打算困囿皇后宫中,一辈子都不出去么”
赵素闻言瞳孔微微收缩,下意识循声看去,却见一名太监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面容轮廓隐隐与容宣相似。
容宣他怎么会忽然进宫
赵素指尖一紧,险些将黄纸攥破。那一瞬间她脑海中闪过了无数个念头,面色在火盆的照耀下显得阴晴不定,最后却都终归于平静。她将手中那叠黄纸扔进火盆,在一簇陡然升高的火焰中,扶着膝盖缓缓起身,艰难吐出了一句话“随我进来”
语罢转身进了一旁的内室,并吩咐旁人不得打扰。
容宣跟着她走了进去,怕有人偷听,反手带上房门,并摘下了自己头上的太监帽,叹息道“前日听闻皇后忽然薨逝,还请太子殿下节哀。”
赵素原本背对着他,闻言终于转过身,抬眼看向了容宣,身形清瘦了不少“先生今日费劲入宫,总不会是为了对我说这句话的,有何来意,不妨直言吧。”
容宣笑了笑“殿下如此,反倒叫我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赵素自顾自在茶桌边落座,拎起茶壶,斟了两杯无甚温度的茶“若是为了让孤劝说皇上,放燕太子归国,孤只怕有心无力。以孤如今的处境,不劝才是最好的,若劝了,皇上只会因为厌弃孤,从而迁怒旁人。”
她语罢搁下茶壶,发出一声轻响,目光直视着容宣“现如今,孤什么都不做才是帮你们,做了反而是害你们,容宣,你懂吗”
容宣不说话,掀起衣袍在对面落座“可太子殿下上次说过,曾欠我一个人情,不知如今是否作数”
赵素自嘲一笑“赵素虽为女子之身,可也有一诺千金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