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容宣只见容正青兀自走到院外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怀里总是习惯性抱着一把剑,剑鞘上的花纹被他摩挲得已经掉了色。就像一柄锋利的剑,被这官场污浊和茫茫人世磨去了棱角,杀不了人,也劈不开山,最后只能安躺于鞘,封掩生锈。
容宣见状悄然迈步走过去,撩起衣袍在他身旁蹲下,在院中风摇树枝的沙沙声中道“爹,赈灾银一案必有蹊跷。我虽是明哲保身之人,可若有余力,也会尽力查个明白的。”
容正青闭目不语,片刻后才睁开眼“乱世之中,命贱如草。我一个人是无所谓,却不能把你和你娘害了,此事你还是不沾为好,水太深。”
容宣“污水已然泼到了身上,不想沾也沾了,总要查个明白的。”
他仍是吃不准对方意欲何为。好奇心也好,别的也罢,那人既然已经发现了容正青的身份,此事便不能善了。
容宣自己找那个乞丐也许有些困难,但如果让姬凡帮忙,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他语罢拍了拍容正青的肩,转身去找容母了。
彼时容母正在屋子里数佛豆。她耳朵尖,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便摸索着从蒲团上站起了身“是宣儿吗”
她总是能很清晰的分辨出丈夫和儿子的脚步声。
容宣怕她摔了,连忙上前搀扶“娘,是我,您眼睛不方便,怎么不坐着休息。”
“无事可做罢了。”
容母对屋内的环境布置已然熟悉。她拉着容宣在桌边落座,不知察觉到什么,试探性问了一句“姬凡那孩子呢,怎么没跟着你一起来”
容宣闻言微不可察顿了顿,一时不知该怎么和容母解释他的身份,只能道“他找到他的家里人了,近日怕是不大得空,改日我再带他来见您吧。”
容母听见姬凡找到了家人,面上不由得见了淡淡的喜悦,关切询问道“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他家里人对他好吗”
容宣敛眸,然后慢慢摇头“不大好。”
容母闻言一顿,随即叹息出声“我见他性子孤僻,心肠却又不坏,想必是天生的好孩子,后又不知经受什么被磋磨成了这般模样。你若得空,多去看看他,娘知道,他喜欢你同他说话呢。”
容宣闻言来了兴趣,凑上前问道“娘,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容母却又不说话了。她安静盘着自己手中的佛珠,一颗又一颗,意有所指道“这世间哪儿有什么事是能藏得滴水不漏的呢,他藏不住,你也不见得能藏住。”
她好似看穿了什么,但并不点破,但情之一字,确实难藏。
容宣莫名有种被人看透心思的尴尬“娘,我没什么可藏的。”
容母“这种事本来就藏不住,也不该藏着。娘知道你外间有许多事要办,也不愿妄加猜测,只是莫要违背本心才好。去吧,忙你的去,我早就说过,不必天天来看我。”
她虽喜欢念叨容宣,却从不拘着他一定要在自己面前尽孝,语罢又叮嘱了几句话便让他离开了。
烟年公主与驸马大婚在即,整个京城都跟着热闹了起来,期间却又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插曲。原来汝陵郡王纳兰春上次挖坟种树之事早已传得人尽皆知,太皇太后听闻先皇托梦,特意从病中强打起精神,专门传召他入宫问话。
纳兰春只能硬着头皮胡天胡地一通瞎扯,把太皇太后给糊弄了过去,临出宫前还得了一堆赏赐。可谓得了便宜还卖乖。
只是太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