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夫人在正堂中央摆了一尊佛像, 每日都要跪在佛像跟前虔诚念经。人力有时穷, 她不知该用什么办法才能救出深陷牢狱的夫君,于是只好寄希望于神佛。
容宣见时辰不早, 走过去轻轻唤了她一声“母亲,我扶您回房休息吧。”
容夫人闻言悄然睁开双眼。她眉眼极美,容宣也随了她,只可惜眼睛上蒙着一层淡淡的白翳, 莫名显出了几分黯淡“你去睡吧,娘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卧房不远,我不会摔的。”
容宣知道她是因为容正青要处斩的事而心神不宁,可他们无权无势,纵然想把人救出来也无计可施。
容夫人见他不动, 又开口劝道“去睡吧, 明日鸡叫记得起来练剑,不可贪睡。”
她看似温柔,实则严厉。容宣每日练剑若出了差错或起来晚了, 便要扎一个时辰的马步, 说什么都不好使。
容宣吃过苦头,自然不敢违抗“母亲,那我先回房了。”
容夫人闭眼点头, 不知想起什么, 又忽然出声叮嘱道“屋内那位受伤的公子你记得多加照料, 他是卿子,你切记不可有孟浪之举。”
容宣知道她是怕自己轻浮浪荡,冒犯了姬凡,只好低声应是“母亲放心,今夜我在房内温书,定会小心照顾他的。”
容夫人闻言点头,这才允他回房。
姬凡这几日重伤昏迷不醒,容宣都是趴在桌子上睡的。他推门进屋,见姬凡坐在床上还没睡,随口问了一句“你怎么还不歇息”
姬凡一直在努力回忆起自己是谁,然而却一无所获,越想越头疼。他闻言抬头看向容宣,苍白的面色在烛火照耀下终于多了几分暖色,抿了抿唇,犹豫出声道“外面好像有狼叫”
容宣走到书桌后落座,觉得这很正常“附近是山,当然会有狼叫。”
说不定还能看见大老虎。
他语罢低头翻了几页书,却久久没听到姬凡回答,慢半拍反应过来什么,抬眼看向对方,语气匪夷所思的问道“你该不会怕狼叫吧”
“”
姬凡没说话,指尖无意识攥紧袖口,不知是该承认还是该否认。
容宣见状眼皮子跳了跳,不由得陷入沉思,心想失忆对一个人的影响居然有这么大吗他起身走到床边落座,不动声色观察着姬凡,有些怀疑面前这个人是不是被掉了包。
姬凡见容宣盯着自己看,控制不住地颤了颤睫毛,连带着脸上的阴影也蝴蝶振翅似地动了动。他垂下眼眸,眼底虽无刚苏醒时的尖锐与防备,却还是一片窥不透的阴翳,眉心一点朱砂风情妖气“你看着我做什么”
容宣轻笑一声,还是改不了爱调戏人的性子,压低声音反问道“我自然是看你好看,怎么,不能看”
姬凡闻言静默了一瞬,然后偏头移开视线,低声道“你是我夫君,自然可以看。”
“”
容宣又想咳嗽了。早知道他今天就不该嘴贱去逗姬凡,对方现在是别的没记住,就记住了“夫君”这两个字。偏偏容宣是不婚主义者,对这两个字神经性过敏。
“我不看了,你睡觉吧。”
容宣还是觉得去看周律更安全,然而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姬凡攥住了手腕。对方学过武功,而且不低,哪怕身受重伤也有几分气力在“你在哪儿睡”
容宣低头看了眼他攥住自己的手“自然是桌上。”
姬凡见他不仅散尽银两给自己治病,还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