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不是好东西,但它有时候可以让人保持清醒。
“说吧, ”隋月声轻轻转动轮椅,直接面向了严越昭。碎发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让人难以窥探分明,“你到底想做什么”
尽管严越昭有心理准备, 但还是被少年人前人后截然不同的面容惊了一瞬。他无意识坐直身形,进入了戒备状态“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你, 你接近孟舟山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
隋月声闻言无意识摩挲着手背上的纱布, 喃喃重复了一遍。他抬眼看向严越昭“严警官, 我一个瘫痪, 能做什么呢”
“你只要知道, 我永远不会伤害他就够了”
严越昭要不是腿不方便,一定会冲上去揪着他的衣领质问“你的腿明明已经好了,那天抓捕凶手的时候,我看见你从轮椅上站起来了”
隋月声依旧平静,他缓缓倒入椅背,轻声反问“哦, 那又怎么样”
他竟是直接承认了。
严越昭一惊,实在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眯了眯眼“你就不怕我告诉孟舟山”
隋月声笑了笑“你觉得, 他是会信你,还是会信我”
严越昭下意识就想说自己和孟舟山认识二十几年了, 不仅是兄弟还是亲戚, 对方难道会不信自己吗
但严越昭转念一想, 孟舟山还真不一定会信自己。他险险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内心一阵憋屈,冷声道“你和凶手到底是什么关系看在孟舟山的份上我不带你回局里调查,现在他不在,你最好一五一十给我说清楚”
隋月声“没有任何关系。”
他对着严越昭缓缓摊开掌心,只见白净的指尖在阳光照耀下近乎透明,两手空空。上面除了疤痕,就只有尘埃在跳动“看见了吗,我什么都没有”
“我没有家人,没有朋友,甚至连仇人都没有”
“你觉得我和凶手能有什么关系”
世界上罕有这么孑然一身的人。
严越昭直视着他,目光锐利“我不信。”
隋月声闻言轻笑一声,他缓缓收紧指尖,身形前倾,压低声音道“严警官,那就等有一天你真的找到证据的时候,再来拷问我吧。”
他意有所指,似乎在提醒什么“希望你能活到那一天”
严越昭只当他在恐吓自己,心想孟舟山这是收留了个什么神经病。然而自己却偏偏无可奈何,仅凭几张监控截图是不能定罪的,就算带回局里调查,问不出来东西24小时就得放走。
他顿时连饭都没胃口吃,拿起拐杖就离开了,反手咣一声带上门,然而一抬眼却见孟舟山正站在门外,语气诧异“孟舟山”
屋内的隋月声听见动静身形一僵。
孟舟山刚出门没走多远就发现自己手机忘拿了,重新折返回来,却没想到听见这么一番对话。一时竟不知该怪门不隔音,还是怪自己耳朵太灵敏。
“”
孟舟山与严越昭静静对视几秒,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回答,只觉走廊气氛压得让人喘不过来气。片刻后,他竟是直接转身离开,朝着电梯走去了。
“孟舟山,你站住”
严越昭知道孟舟山肯定听见了刚才的对话,拄着拐杖快步追上他,一把将他揪回来,重重抵在了走廊墙壁上“你刚才明明都听见了吧,就不想说点什么”
孟舟山微微皱眉“听见什么严越昭,你少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