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月声抬眼看向他“叔叔,真的可以吗”
孟舟山“可以。”
他是如此笃定。
隋月声没有作答,许久后才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好似一阵风过。他闭了闭眼“好,我信你。”
孟舟山揉了揉他的头“早点休息吧,时间不早了。”
他语罢起身准备离开,隋月声却忽然攥住了他的衣角“叔叔,明天我想回那个地方拿点东西,可以吗”
孟舟山知道他指的是陈平川家,点了点头“好,明天我帮你问问警察,看能不能进去。”
命案接二连三的发生,已经让警方如临大敌。为免市民恐慌和媒体凑热闹,高层一直压着消息,下了死命令必须尽快破案。
现在这栋楼附近埋伏着数不清的便衣警察,就连陈平川家门口也守着一名值夜班的警察。
孟舟山睡意全无,坐在书桌边,拿起钢笔开始记录这件存疑的案子
这是唯一一件和我记忆能够完全重叠的案子,包括死法都如出一辙。但我并不认为这件案子和衔尾蛇有关。
衔尾蛇杀人总是有着某种特定的规则,我思来想去,王素英与独子陈康似乎并不符合条件。
今天搬走的那名女租客大概率就是陈平川的情妇,毫无疑问,对方与这件命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在一切证据尚未清晰明了之前,我只能静等严越昭的调查结果。
第一起案件的死者曾经踢伤过隋月声,第二起案件的死者曾经教唆陈平川杀害隋月声骗保。桩桩件件似乎都和隋月声脱不开关系。
但他没有任何作案时间,我不愿也不会将怀疑落在他身上。受害者不应变成加害者,无辜者不应变成蒙冤者。
他以后的路还有很长,也有余力离开这栋危楼,这次不应再从中间折断。
隋月声以后会活得很好。
我从未如此笃定、如此确信过一件事。就像太阳一定会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就像四季交替变幻,万物生生不息,寒冬过后必将迎来雪融。
蜉蝣朝生暮死,蟪蛄不知春秋。
我们愿意遵循自然的生死规律,却不愿臣服于宿命的安排。
孟舟山落下最后一笔,然后盖好笔盖,把纸张撕成了碎片。他习惯性把东西记叙在纸上,但有些东西并不一定要留下。
手机搁在桌角,轻轻震动了一声,是严越昭发来的消息。他跟踪那名女租客到了附近的火车站,对方在旅馆租了个房间,似乎打算明天就离开这座城市。
严越昭私下找宾馆老板要了她的身份证信息,经过调查,确认就是陈平川的情妇黎娟。
孟舟山得知情况,愈发觉得这件凶案与衔尾蛇无关。他穿上外套,轻手轻脚的出了门,想去陈平川家看看墙壁上的衔尾蛇图案,然而没想到凶案现场的门口站着一名值守的便衣警察。
对方认识孟舟山,见状愣了一瞬“孟编辑,你大半夜不睡觉来这儿干嘛”
孟舟山找了个理由“我睡不着,出来抽根烟,你怎么还守在这儿,警方不是已经勘察完毕了吗”
便衣警察打了个哈欠“上面的安排,不过主要还是为了留在这里保护你们的安全。”
孟舟山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现在不能进去吗”
便衣警察摇头“想进去得队长同意,他不同意谁都不能进。孟编辑,大半夜的你也别在走廊待了,回去睡觉吧,外面不安全。”
衔尾蛇案件换了一名负责人,是个雷厉风行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只看行事作风就能猜到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