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镜渊闻言将谢夫人用力拉起来,双眼猩红“娘,你别求他我不怕死”
“啪”
谢夫人忽然重重扇了他一巴掌,哭喊道“但是娘怕”
不知是那一巴掌太重,还是谢镜渊厮杀整夜,早就没了力气,他跌在地上,半天都没爬起来。
谢夫人忽然跑过去将他抱在了怀里,眼泪一直往下落“兰亭兰亭我的孩子啊”
她将谢镜渊抱得很紧很紧,指尖几欲陷入皮肉,神情却是温柔的,低头认真摸着他的脸,又轻又柔。过了片刻才痛苦闭眼,一只手慢慢从头上拔下了一根金钗,滚烫的泪水尽数掉在谢镜渊脸上“你要记得娘的话离开京城不要入朝,不要为官有多远便走多远”
谢镜渊不知她要做些什么,僵住了身形不敢动,直到谢夫人忽然用簪子在他脸上狠划了一下,才震惊挣扎起来。
谢镜渊声音惊慌“娘”
谢夫人紧紧抱着他,用力亲了亲他的额头,不让他乱动,泪水混着血,淌得满脸都是“兰亭、兰亭、别动是娘对不起你,是娘对不起你,娘最疼的就是你”
她抵着谢镜渊的额头,用簪子一下一下,将他的脸划得鲜血淋漓,痛哭出声“兰亭,娘不想,娘不想啊”
簪子划破皮肉,留下道道狰狞的伤痕,鲜血黏腻,缓缓流淌。
谢镜渊无助瞪大眼睛,身体因为疼痛而控制不住的抽搐紧绷起来,却又不敢推开母亲,直到鲜血模糊了视线,所有景物都变得血红一片。
“娘”
他怔怔出声,半边脸早已麻木,他想伸手去摸,却被谢夫人攥住了手。
女人的手冰凉颤抖,紧紧将他抱在怀里“兰亭,兰亭,娘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以后忘了你的名字忘了你的身份、好好活着”
她又爱怜的亲了亲谢镜渊的额头,终于松开了他。谢镜渊眼睁睁看着她起身后退,对着自己凄然一笑,然后捡起地上的长剑,朝着脖颈用力一划
漫天鲜红。
“娘”
谢镜渊从睡梦中陡然惊醒,倏地从床上坐起身。待发现周遭的环境时,这才发现是将军府。他胸膛起伏不定,闭了闭眼,慢慢平复着起伏的心绪。
窗外晨光熹微,阳光顺着斜入内室,落在团花锦簇的地毯上,打出道道光柱。帐幔轻纱层层叠叠,隐约可见尘埃跳动。
“做噩梦了”
楚熹年也醒了过来。他看了眼外间大亮的天色,然后披着衣服起身下床,倒了杯茶递给谢镜渊,语气关切“喝一点。”
谢镜渊默不作声喝完了,也不知为什么,看着楚熹年不说话。
楚熹年见状一顿“怎么了”
谢镜渊低头,无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没什么。”
楚熹年拉着他起床“时辰不早了,起身更衣吧,等会儿东宫募粮的人便到了,将军还可以看场好戏。”
楚熹年喜欢穿白衣,这颜色他也衬得起。谢镜渊是行军打仗之人,三两下便穿好了衣裳,见楚熹年动作不疾不徐的,双手抱臂靠在门边打量他,忽然勾唇出声道“本将军从前也喜欢穿白衣,比你好看。”
楚熹年闻言一顿,不知道谢镜渊大清早为什么要和自己比美“何以见得”
他觉得自己也不差。
谢镜渊将那枚银色面具扣上右脸,转身出去了“这不明摆着的么。”
西北长大的少年,一身白衣,策马疾驰,肆意生长。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