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间光线昏沉的房间,四周用铁栏加固,好似囚牢。正中间是一块纯黑色的石床,上面躺着一名遍体是血的蓝衣男子。
他伤势极重,胸膛每每起伏一次,嘴里就会咳出一口鲜血。四肢被铁链锁住,动弹不得,头顶上方有一缕极淡的紫气盘绕游走,然而却愈来愈淡。
“看来你怕是熬不了几日了”
空气中忽然响起了一道低沉的男声,幽森好似鬼魅,
“天衍高手,不过如此”
牢门暗处静静走出了一名看不清面容的紫袍男子。他盯着石床上濒死的人,似乎颇为满意对方的痛苦,手持一柄短匕首,一点点地、慢慢地、刺入了对方的丹田
利器划破血肉的沉闷声令人牙酸。
然而紫袍男子却没有丝毫停顿,面无表情拧动刀尖,似乎在里面翻找着什么,全然不顾蓝衣男子痛苦的挣扎和抽搐。
“当啷”
一颗金珠忽然顺着刀尖的力道被挖了出来,弹跳着滚落在地,拖曳出一道斑驳的血痕。
石床上的男子身形陡然一僵,双目倏地瞪大。头顶紫气散尽,面色苍白发青,好似痛苦至极,几息痉挛之后,直挺挺倒了下去。
轰然一声,尘埃四起。
粘稠的鲜血顺着石床滴滴答答下落,路径蜿蜒曲折,好似血蛇,在地牢中发出空荡的回响。
“嘀嗒”
“嘀嗒”
百里渡月呼吸陡然变得急促起来,他无意识攥紧指尖,骨骼噼啪作响,一副被梦魇缠身的样子。桑非晚察觉不对劲,连忙起身把人摇醒,皱眉低声道“城主城主”
“谁”
百里渡月从睡梦中惊醒,倏地睁开双眼,他下意识从榻上坐起身,神情竟显出了几分惊魂不定,面色苍白难看,眼底阴霾密布。
桑非晚见状不由得顿了顿,出声询问道“城主可是做了噩梦”
百里渡月闻言慢半拍看向桑非晚,神情怔怔,似乎仍有些没回过神来。少顷后,他终于无声动了动干裂的唇,声音沙哑破碎“到中洲了吗”
“早就到了,见城主一直睡着,就没有叫醒。”
桑非晚语罢掀起帘子一角,让阳光透入,只见外间赫然是一座巍峨显赫的皇城,红翎使者奉帝君之命前来迎接十六王城的宾客,数千人齐齐策马立于城门五里开外,远远望去凛然森严。
天香城和白骨城的人比他们先一步抵达城门口,然而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冲突,迟迟未能入内,似乎爆发了争吵。
天香城主花侵衣素来就不是什么好性子。她身着百花纱衣,生得丹唇雪肤,鬓发如云,万分娇艳,竟比烈阳还要夺目几分,只可惜冷厉的语气硬生生损了些许颜色“混账东西,我天香乃云境四域之一,千里迢迢赶来替帝君贺寿,你们竟敢阻拦于我,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为首的红翎使者抱拳道“属下不敢阻拦城主,只是帝君有令,各城私兵必须驻扎郊外,不得入内。还请花城主安顿其余随从,仅带几名贴身护卫赴宴便可。”
花侵衣闻言柳眉倒竖,兰袖一拂,直接将那名红翎使者从马上击落,冷冷嗤笑道“混账,本城主素来就没听过这个规矩,帝君难道是怕我们行刺不成既如此又何必宴邀”
白骨城主司无咎是名阴气森森的男子,他带着一顶黑色斗笠,盘膝坐于一头青牛身上,闻言“桀桀”怪笑两声“花城主何必动怒,既然帝君不愿私兵入内,你让他们在城外驻扎便是。芝麻绿豆大小的事,何必大动干戈。”
花侵衣闻言抬袖掩鼻,语气嫌恶“你的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