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听说,这花街柳巷的那些妈妈折磨人的手段花样百出,不会坏了姑娘们的皮相,却能让她们生不如死。
忍冬挥手让当归走开,走到床边低头弯下腰身,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对方苍白的脸颊上轻轻划过,低声轻道“姑娘不想在明月楼当男人的解语花,但是姑娘太不了解花妈妈的手段了,你现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不过我可以帮你,我既可以帮你离开这,也可以成全你的求死之心”
一旁当归看着自家小姐此刻的样子,好像有点明白刚才那姑娘为啥怕小姐了。
床上原本双目紧闭的人眼睑动了动,费力睁眼看着忍冬,气若游丝,凄凄一笑“我一无所有”
意思她付不起酬劳,别费心了。
“姑娘都一无所有了,又有什么是给不起的”
床上的女子静静看着眼前含笑相望的姑娘,良久不出声,忍冬也不急安静回视。
片刻之后,床上的人终是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是了,已是一无所有,又有什么是给不起的
“我不想死在这。”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却已饱受沧桑。
“那姑娘就把药吃了,进水用食,两天后,我来带你出去。”
女子眼里终是有了一点色彩,声音轻颤,“真的”似是不信又带了几分希翼。
忍冬轻笑点头,回头看了一眼门口,随即转身弯腰在女子耳边低语了几句。
说完起身朝自家丫头吩咐了一句“当归,喂姑娘吃药,我去看看画姑娘。”
最后看了一眼床上女子,转身朝门口而去。
床上女子,便是她今日不来也不会死,日后还会有大造化,花妈妈的眼光还是挺毒的。
只可惜被她碰上,花妈妈这一番调教的心思怕是白费了。
上辈子,她和床上那女子也有过一面之缘,上次来她便认出来了,所以今天才走了这一遭,或者说,她跑这明月楼便是为了遇上她。
路过门口的时候,简单和柔娘说了几句,柔娘连连道谢给了诊金,忍冬不客气的收下便去了后院的右厢房。
这里住着的,都是明月楼颇有地位的姑娘,也就是能替明月楼挣大把银子的摇钱树。
芙蓉账雕花床,妆台琴台茶水坐一应俱全,这里是姑娘的居所,也是接客之所。
画嫣是这明月楼的头牌花魁,待遇自然不同,看到忍冬来,画嫣便将丫头支出去了。
美人儿明艳动人,执扇倚窗看的出神。
忍冬走近跟随而望,这窗口就像戏院的绝佳看台,各式各样的人在大堂穿梭,调笑之声不绝于耳。
楼里的姑娘个个都是唱作俱佳,忍冬不由莞尔,“画嫣姑娘可好些了来,我给姑娘号号脉。”
花妈妈开始调教语花的消息便是眼前这花魁娘子给她的,也是她穿针引线,让柔娘知晓她今日会来,所以才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忍冬姑娘妙手施医,画嫣有什么不好的。”
轻摇团扇,娇柔软语果真醉人,便是这幅嗓子就能让男人浑身酥软。
“看来已经干净了,最好再养个十天半个月。”忍冬收手,入门的时候她便看出,画嫣精心打扮过,是要接客
画嫣巧笑连连,媚眼如丝看向忍冬吐气如兰道:“忍冬姑娘真会说笑,花妈妈天天让丫头盯着我这身子是不是干净了,十天半个月她不得急白了头。”好像说的不是自个儿。
“画嫣姑娘不同旁人,花妈妈便是急也会迁就一二,十天半个月不成,至少再养几天吧。”医者嘱医嘱,病人听与不听却是不能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