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相信这帮家伙居然是他的同胞,哪怕他们迫害的是威兰特人,也能让他心里稍微好受那么一点点
不过更令他内心煎熬的却是,他心中那个高大魁梧的形象正在一点一点的崩塌。
他曾无比崇拜着“波尔”。
他曾认为人们是可以团结起来的,即便是一群一无所有、甚至连大字都不识几个的人们。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一记狠狠的耳光。
到头来他勐然发现,说着一些不着调的话的自己,才是那个被众人用棍棒驱赶到墙角的小丑也就是觉醒者波尔中那个叫“肯”的家伙。
巨石城的雪在他心中下了一次又一次,埋葬了一切的希望和美好。
他把所有的恨都写在了眼睛里。
他恨军团,也恨帝国,但更恨眼前这帮虫豸们
如果未来的某天,婆罗行省的幸存者终有一天能走出这段屈辱的记忆,而带领他们走出废土的那个人,一定会把这些恶鬼们狠狠地踩在脚下,并一个不剩地埋进那红土里
一定会的
领头的那人很明显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却不在意的笑了笑,甚至挑衅的朝他比划了个手势,那仿佛在说“有本事出来聊聊”。
大概是他的上头有令,暂时不准碰这座挂着月亮的教堂,巡逻的人路过了这儿好几茬,还真没一个上来敲门的。
然而即便如此,依旧没有人敢放松心情,谁也说不准这条命令能维持多久。
毕竟这帮人是不讲道理的,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走到哪就算到哪,变卦也不过是拍拍脑袋的事情。
“这儿留着的威兰特人太多了,我们不该收留他们。”
一名教徒回头看了一眼,咽了口唾沫,颤抖着说道。
躲在这里的威兰特人足足有两百多人,甚至比这儿的教徒们还多。
她们大多是女人,也有一些孩子,一双双眼睛里都写满了惶恐。
“这和她们是什么人没关系我们要废除的是贵族的特权,外来者的特权,而不是屠杀手无寸铁的人,否则我们迟早会变成我们曾经恐惧着的恶鬼。”
尹舍尔的话忽然停住了,因为他发现这套说辞根本说服不了任何人。
他还在试图模彷那些家伙。
也就在这时,他勐然间明白了梅尔吉奥先生在太阳落下之前和他说的话。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深呼吸了一口气,他换了一副口吻,用所有婆罗行省人都能听得懂的叙事方式继续说。
“好好想想吧,威兰特人的殖民地距离这里不算太远,等军团的部队过来,外面那帮人迟早得死。而我们要想活下来,就必须证明我们是无罪的她们就是最好的证据。如果她们死了,我们一个都活不了。但只要她们还在,不止我们能活,我们的家人也能活。”
一双双眼睛里总算是露出了明悟的表情,而一些还在挣扎或者犹豫的人们也总算安分了下来,不再提把那些人赶走的事儿。
哪怕一个也好,总得有人记得这座城里并不都是疯子。
否则就如尹舍尔说的那样,他们恐怕都得埋进土里,和那些疯子们一起陪葬
坐在人群的边缘,玛格丽的脸色苍白,额头上挂满了汗水,还未从先前的惊魂未定中回过神。
当时她想也没想,甚至连行李都没要,拉着露比的手就往外跑,趁着战斗还未结束的时候跑出了港口区,躲进了这间教堂。
和她一样想法的人其实不少,但成功的也只有这百来个而已。
她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