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码头不招女工,因此很少有女人会出现在这儿。
除非是一种情况
人们不自觉的让开了路,那个身材句偻的女人一边说着谢谢,一边紧紧握着小姑娘的手,脚步匆匆的走到柜台前。
之前值班的工作人员已经下班了,这次是个梳着背头的年轻小伙子坐在这儿,正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和旁边的同事有说有笑着。
很多高不成低不就的小贵族都喜欢把孩子安插在这儿上班。
毕竟天都对他们来说太远,但港口区的威兰特人就在眼前。
尤其是劳工登记处的岗位,经常会和威兰特人打交道。
若是能得到威兰特人的赏识,那可是相当于一步登天了
小姑娘踮起了脚尖,从柜台下面探出了脑袋,抢在母亲的前面说道。
“我的爸爸呢”
听到那怯生生的声音,小伙子笑着把头扭了过来问道。
“你爸爸你爸爸是谁”
小姑娘继续说道。
“奥里萨他晒得很黑,月亮教堂的牧师说他的肺不是很好,总是咳嗽。”
担心那工作人员不知道他的爸爸长什么样,她卖力地用手比划着他的肖像。
然而由于描述的太过抽象,因此唯一的作用仅仅是让那坐在柜台后面的小伙子越来越不耐烦了起来。
“抱歉打扰你们了。”
那个身形句偻的女人则要沉默的多,先是拽了一把自己的女儿示意她别再多嘴,随后找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券匆匆放在桌上。
那是身份的证明。
她的丈夫用一身的病挣来的,同时也是唯一能证明她们没有主人的东西。
看到这张证件,那小伙子脸上的不耐烦缓和了些许,翻出名册对照着证件上的名字查找起来,果然查到了奥里萨这个名字。
“是上个月登记在这儿的劳工。”
“这名字有点耳熟哦哦,就是刚才送来的那个”
坐在旁边的同事想了起来,随后笑着拉开了抽屉,取出一支提前包好了的钱袋扔在柜台上。
“我刚才正和你讲这事儿呢就是那个把自己累死的老家伙”
听到那“铛”的一声,母女二人都愣住了,耳边声音嗡嗡的作响。
那个身材句偻的女人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默默收起了那袋钱,将它紧紧地攒在了手中。
那一刻,她的身子似乎缩的更小了。
一秒钟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她拉着女儿的手匆匆离开了柜台,从那令人窒息的氛围中逃走,去了外面的街上。
从港口区吹来的晚风格外冰凉。
用那乌熘熘的眼睛注视着母亲,那姑娘小声地问了一句。
“爸呢”
平日里总是会回应她的母亲这次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拉着她朝着家的方向走去,那轻轻颤动的肩膀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
好像终于明白父亲去了哪儿,小姑娘低下头不再吭声,却也没有哭出来,只是紧握着母亲爬满老茧的手。
父亲总是盼望着她早点懂事儿,她总是困惑着懂事儿到底是什么,而现在却似乎终于明白了一点点。
她还有两个远比她小的多的弟弟。
她得学会坚强。
母女二人和银月教的教堂擦肩而过,就像暴风雨前落下的一粒水滴,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那寂静的夜色。
站在那寒酸的教堂门口,梅尔吉奥看着那些受伤的劳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