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室透进客厅时,安格斯特拉正坐在沙发喝牛奶,钱多多趴在一边。
两个公安卧底在他身后对视一眼,安室透先开了口“回去的路小心点。这两天你好好休息,这边有我在。”
这句话乍听去像一句普通的告别,被其他人听到也不要紧,但诸伏景光明白安室透真正的意思别担心诸星大,这个琴酒二号由他看着。
“那就拜托你了。”诸伏景光笑了笑。
不过,就算有安室透的安慰,他回去的当天夜里还是失眠了。
跟其他蛰伏五六年、甚至超过十年的卧底前辈相比,刚进组织半年的诸伏景光显然经验不足,再加这是他卧底以来第一次亲人被组织的人遇到,哪怕有发小在身边帮忙,他的心理压力仍然很大。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外守一的死、哥哥可能被诸星大留意到、安格斯特拉身的伤痕说到外守一,他到现在都没把凶手是谁传给警视厅那边,甚至都没对安室透说。
不是他故意不说,而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向发小开口。
诸伏景光胡思乱想到了凌晨,终于因为精神疲惫而睡着了,但他又做了一个意识清醒的梦。
在梦里,他看到了安格斯特拉。
梦境中的安格斯特拉比现实里大那么两三岁,依然是那副病弱的模样。
他穿着连体病号服,胳膊挂着一个奇怪的袖标,他没有睁开眼睛,歪着头靠在一张奇怪的座椅,脸没有任何表情,像一具被剥离了灵魂的玩偶。
他身缠满锁链,将他整个人死死固定在那张看着就不舒服的座椅,动弹不能,无法挣脱。
椅脚边缘泛着涟漪,椅子被安置在一片奇怪的红色水域中间不,那不是水,而是鲜血。
无数乌鸦在他头顶方盘旋,又纷纷飞落到血泊,它们安静地匍匐在他脚边,呈现出俯首称臣的谦卑姿态。
诸伏景光知道自己是在梦里,而梦里发生的事情不能当真。
可看到安格斯特拉毫无意识地躺在那里,他还是控制不住地想对他伸出手、想把他从乌鸦的包围里救出来然而就在他对他伸出手的那一刻,他醒了。
“”
诸伏景光呆呆地躺在床,拿起手机一看时间,才早六点。
明明才睡了两三个小时,他一点都感觉不到疲惫,那个诡异可怕、又仿佛预示着什么的梦境,让他毫无睡意。
警校课程里会教一定的心理学,诸伏景光知道自己做的那种梦名叫清醒梦。
某位心理学家将清醒梦解释为“潜意识的强念力再现”,当大脑对某些事物拥有执念时,梦境会从意识混沌状态变为半意识状态。
所以他是对安格斯特拉有执念
诸伏景光坐起身,沉默了片刻,想给安室透发去邮件询问安格斯特拉的情况,但想想又放下了。
那只是一场梦,他没必要为一个虚假的噩梦去打扰发小。
梦是不会成真的。
早9点,米花町安全屋。
早早起床的安室透去厨房区域泡好了咖啡,端到坐在沙发前的桌子,同时小心地打量着坐在沙发的两位访客。
一个是他见过几次的爱尔兰,另一个是
“多谢。”组织代号为斯皮亚图斯的男人对他道谢,笑容礼貌又疏离。
乌黑浓密的头发,鲜艳的红色眼睛,病态苍白的皮肤在看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安室透差点以为是一个大号的安格斯特拉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