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件事,严陆倒对吴良客气了许多,开口虽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将他尊称为公子。
此一时彼一时。
如今只剩下了他们四个人,严陆已经半残,左慈的体力又不怎么样,吴良与典韦这对不受蛊虫影响的主仆自然便成了四人当中最有话语权的人。
当然。
严陆不先问左慈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此前在对这座阵法的判断上显然是吴良这个“乩童传人”更胜一筹,左慈则成了背景板。
因此此刻严陆也是更愿意相信吴良的判断。
“依我所见,你如今应该先履行诺言,将他体内的蛊虫引出来才是。”
吴良果断努了努嘴,又将问题踢回了左慈与严陆那边。
张梁应该就在旁边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听着他们的一言一语,他认为此刻最稳妥的做法便是少说话少表现,免得惹火上身。
至于他杜撰出来的“乩术”。
吴良怀疑此前张梁便已经听到了,因此严陆如今再提起也没什么打紧,倘若之后张梁询问时,自己再随机应变亦是不迟。
与此同时。
吴良还从这个问题中听出了严陆此刻竟还有前往那个石屋的想法。
否则严陆此刻便不应该问“我们如今应当如何是好”,而是应该问“我们如今应当如何离开”。
这亦是引起了吴良的警惕,
他不得不怀疑严陆是不是还留有什么后手。
毕竟此刻从明面上来看,严陆已经处于绝对的劣势,若是再执意前往那间石室,无论石室中藏了什么奇珍异宝,大概率都只会给旁人做了嫁衣。
严陆是这种“乐善好施”的人么
显然不是
这个家伙心里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这”
严陆看起来应是没想到率先提起此事的人不是左慈,竟是吴良,不过碍于此刻的形势,他还是不得不干笑了一声,被迫说道,“这是自然,左仙师方才救我性命,我又怎会出尔反尔左仙师,请你过来吧,我这便为你引出体内的蛊虫,不过在这之前有一事我仍要说明,你那只眼睛虽是我亲自动手,但却是张梁的意思,我一个做奴子的那时亦是身不由己。”
这个家伙心思是真细。
到了这一步居然还记着先将这件事甩锅出去,免得为左慈引出蛊虫之后,再受到左慈的报复。
“吴公子此刻竟还记着我的事情,如此大仁大义,倒教我有些惭愧了。”
左慈则优先向吴良拱手谢了一声,大概也是话赶话说到这儿了,这才不紧不慢的走到严陆身边任他施为,看起来似乎也没有那么急切。
“左仙师言重,只是同病相怜罢了。”
吴良看在眼中,亦只是笑了笑以示还礼。
然而此刻他的心中却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张梁掌握了应对这座迷幻阵法的手段,能够将他们拉出幻境的话,那么应该很快就要现身了。
因为他夺走了严陆那只操弄蛊虫的铜铃。
就算张梁暂时还不知道严陆给几乎所有进入到这里的兵士都下了蛊的事情,也肯定已经知道那只铜铃干系着左慈的性命,而他此前既然夺走了那只铜铃,当然也是想要借此来控制左慈,又怎会老老实实的待在一旁看着严陆为左慈引出蛊虫
所以吴良教严陆信守诺言并不仅仅只是拖延时间。
当所有人以为他还在第一层的时候,他其实早就已经站在了第五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