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变瘦了。”秦钩把手掌放进他背后的腰带里,“走的时候没这么瘦。”
“我”
秦钩掐着腰带多出来的一截,解下来,放在桌上,用针别上,做了个记号“出去采诗很辛苦。”
扶游不知道该说什么“嗯。”
秦钩又问“真的不让你家里人来朋友也没有”
“没有。”扶游反问,“你不也没有”
秦钩顿了一下,然后笑了“嗯,我也没有。”
他从身后抱住扶游,脑袋搁在扶游的肩膀上“所以我们天生一对。”
扶游偏过头,没看他,目光望向窗外。
秦钩抱着他晃了晃“小”
他下意识就要喊“小黄雀”,出了口才恍然惊觉扶游不喜欢,连忙改了口“扶游,你不高兴。”
扶游这才转头看他,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这天下午,扶游去看晏知和怀玉。
晏拂云也进宫了,晏家被封,仆从全部遣散,他穿得朴素,脸上手上还有做活弄的伤痕。
他坐在晏知床边,倒也没有像从前一样,哭哭啼啼地向兄长告状,反倒笑着同他说话,让他放心。
扶游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就默默地退出去了。
他关上门,一回头,怀玉就站在他身后。
“小呆子。”
扶游朝他摇摇头,然后拉着他去走廊栏杆上坐下说话。
已经是暮春了,今天天气好,万里无云。
从走廊望出去,宫墙庭院一览无余,是秦钩的暗卫探听不到的地方。
扶游道“你身上可大好了我已经和兄长说好了”
怀玉转过头,朝他挑了挑眉“你和晏知说好了”
“好吧,是我单方面说好了。过几天晏家去封邑,会带上你一起的,你尽早收拾一下,不要忘了。”
“嗯。”怀玉抱着手,“那你呢”
“我还要在这里留一阵子。”
“说实话,我被当细作送进来,就没想过还能活着出去。托了你的福,我才能出去,可是你自己”怀玉叹了一声,“上回你跳个湖还勉强能走,这回恐怕是难了。”
“你放心。”扶游拍拍他的肩膀,朝他笑着,弯了弯眼睛,“我有办法的,只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要先把你们都安顿好。”
“你可别做傻事啊。”怀玉看着他,“其实吧,现在皇帝已经承认自己喜欢你,也发现自己离不开你了,你要是留在宫里,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他搂住扶游的肩膀,压低声音“就像训狗一样,慢慢地训,总会”
扶游推开他“我不想训狗,我没把人当做狗看。”
怀玉撇了撇嘴“行吧。”
傍晚的时候,扶游走出宫殿,回到养居殿。
他抱着手,低着头,一步一步踢着衣摆,晃晃悠悠地回去。
实在是不想回去。
忽然,他好像听见有人在喊他“扶游”
扶游恍惚抬头,看清来人之后,迅速后退一步,扭头就跑。
那人还在后面喊他,只可惜他年老体衰,跑了两步就跑不动了,扶游就这样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扶游转过宫道,从偏门进了养居殿。
他靠在墙上,手掌按着心口,心有余悸。
是邱老夫子,是他采诗途中的忘年交。
扶游从没跟他讲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