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钩抱着扶游抱了一夜, 生怕他跑了。
又捂着他的耳朵跟他说话,生怕他听见。
第二天一早,扶游皱了一下眉头, 秦钩就知道他醒了, 摆出十二分的“温和”笑容看着他。
扶游被他吓得一哆嗦, 又逃不掉, 只能偏了偏头, 移开目光。
这也不能怪秦钩, 他原本就不会温和地笑, 更没有温和的底子。
他想学晏知, 却从没照过镜子。
秦钩问他“你想再睡一会儿吗”
扶游摇了摇头, 推开他,坐起来。
他试着张口说话, 却发现自己嗓子哑了。他坐在秦钩面前,看着他, 忽然用手掌捂住了脸。
秦钩揽住他“别哭,别哭。”
扶游紧紧地捂着脸, 却没有泄露出一点哭声。
不知道是怎么了。
好半晌,他才松开手, 抬起头。
只有眼睛微红,看不出有哭过的痕迹。
他声音微哑,语气平静“秦钩,你到底想做什么”
秦钩看着他,正色道“我喜欢你,我想跟你成亲。”
扶游却没由来地笑了一下。
怎么会有这样刚愎自用的人
可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该说的全部都说过了, 他甚至冒着死罪骂了秦钩, 可秦钩还是这副狗样子。
他好像知道自己做错了, 又好像一直在坚持做错。
扶游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也不想知道了。
“好吧。”随他想怎么样吧,扶游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强自打起精神,“晏知和怀玉在哪里”
“你要见他们”
“嗯。”
“先洗漱,吃了早饭就去。”
秦钩真像对待一个珍宝一样对他,知道他回来时赶路赶得急,骑马把腿磨破了,就抱着他去洗漱,拧干了巾子,给他擦脸。
他还喂扶游吃早饭,动作不太熟练。
他实在是学不会温和待人。
扶游也觉得别扭,最后拿过碗,自己喝了粥。
他放下碗,问“晏知和怀玉在哪里”
秦钩顿了一下,给他换了一身衣裳。
他希望扶游能低头看一下,看见他身上穿的是新衣服,他还希望扶游能发现养居殿的装饰变了,早饭也变了。
可惜扶游没有。
他抬着头,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木偶。
阴暗幽深的天牢。
一条狭长的走廊,两边分隔开,都是牢房。
每天早晨必做的早课西南王和几个世家的人一起哀嚎痛哭,大骂皇帝残暴。
怀玉被关在最里边的一间牢房,他盘腿坐在干草铺着的地上,被吵得不行,随手捻了一根干草,挖了挖耳朵。
他又转头去看同一个牢房的晏知。
晏知坐在角落里,抱着手,闭目养神,安之若素。
他昨天被拉出去,本来说是要砍头了,西南王和世家还给他号丧,哭了大半天。
结果到了晚上,人又给送回来了。
有人说是皇帝开恩,也有人说是皇帝舍不得。
只有怀玉知道,是皇帝后悔了。
他指的不是晏知,他指的是扶游那个小呆子。
扶游出宫之后,皇帝后悔了,想让他回来,可是扶游不肯,于是皇帝就用晏知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