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斌在旁边道“是啊他们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年月了,还一毛钱一炮,那都是老黄历了。”
廖秋抬头看了一眼虎平涛“丁健那边有没有消息”
虎平涛回答“他还没打电话过来,估计还有一段时间。”
廖秋把视线回转到笔录上“郑千山是个老赌鬼。王浩坤查过了,他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就有刑拘记录,都是因为聚众赌博。不过这家伙很聪明,关进去的时候表现老实,服从管教,所以很快就放出来。”
“这三个跟他一起打麻将的家伙。”廖秋用手指敲了敲笔录本“瞧瞧他们说的这些话,满满的求生欲啊今天这事儿也太巧了,一起打麻将,一起看着郑千山猝死,一起都说自己只打一毛钱,甚至是卫生麻将。说穿了,都在极力撇清关系。这也太明显了,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要是连这点儿蹊跷都看不出来,咱们干脆脱了警服别干了,回家带孩子去。”
“我赞同小虎的看法,这案子的关键在于,郑千山究竟是怎么死的。”
廖秋继续道“张立根说是他为了报复,故意把王浩坤和孟辉引去麻将馆。往小里说是开个玩笑,甚至还带有主动举报的成分。如果上了法庭,这些都是对他极为有利的证据。大概率会判为过失杀人,甚至无罪。”
李建斌一直皱着眉头“老廖,我这心里没底啊万一我说的是万一,郑千山要真是被吓死的呢”
“那也跟我们没关系。”廖秋摇了摇头“王浩坤和孟辉没在案发现场,时间也对不上。所以平时出警一定要开执法记录仪,就算日常巡逻也得开机,否则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
虎平涛坐在办公桌旁边,手里端着一杯茶,小口抿着微烫的茶水“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留意到一个细节。”
指导员陈信宏离他最近,好奇地问“小虎,你指的是什么”
虎平涛偏头看了他一眼,目光随即转移到对面的廖秋身上,然后转向看着李建斌。
“打麻将要四个人。郑千山、王庆国、杨达富、陶兴正,也是四个人。我知道廖哥和李哥会打麻将,陈哥你平时喜欢打牌。虽然玩的不一样,道理却没什么变化。赌不赌的我就不提了,就问一句无论打牌还是打麻将,刚好玩到兴头上的时候,旁边突然有个人喊一声“警察来了”,你们会是什么反应”
李建斌很是不解“小虎,你这翻来绕去的,还是回到原来的那个问题,没变化啊”
虎平涛摆了摆手“不一样,我也是刚想到这个。现在不讨论郑千山是不是被吓死的,我就问如果换了是李哥你在场,也在牌桌上打麻将,张立根喊了那一声,等了半天就以三十秒为准吧你自始至终没看到警察,你会是什么反应”
这问题角度有些刁钻,也有些出乎意料。
李建斌双眉几乎绞在一起,陷入深思。
陈信宏知道麻将规则,平时却很少玩。他显得有些茫然,想了半天也不明白这问题究竟指向何处。
廖秋点起一支烟,感受着来自尼古丁的刺激,脑海深处忽然灵光一闪,有些犹豫,不太确定地说“如果换了是我,对张立根至少得骂他几句,或者揍他一顿”
虎平涛用力捏个了响指,兴奋地笑了“这才是突然受到惊吓,然后明白过来的正常反应。四个人坐在一起打麻将,别说是警察了,就算旁边看牌的稍微发出点儿大的声音,都有可能引发叫骂和吵闹。因为专心致志的时候绝对容不得外来干扰。”
“张立根那一声“警察来了”,导致郑千山被活活吓死。我们不可能从死人嘴里得到线索,可是另外三个同样坐在牌桌上的人,他们当时的反应也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