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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山陵崩(十六)(2/4)
千上万人的灵台,也被放大了成千上万倍。

    有人痛苦地捂住耳朵,嚎啕大哭,也有人双目赤红地握紧手中凶器。

    沽州僻静的小镇里,一个满脸污渍的少年扑在一个被衙役火铳打死的劳工身边。死者可能是他的父兄师长,甚至母亲头给火铳轰掉了一半,早看不出人样了,碎了一半的脸上只剩下一只不肯瞑目的眼。

    少年张着嘴,呼喊不出来,转生木做的“平安无事牌”滑出衣襟,沾上了血,没能保佑他平安无事。他听见愤怒的心跳,不知来自胸膛,还是和别人起了共振,耳边乍起的砸琴声像落进油中的火星。

    少年大叫一声,朝开枪的衙役扑了上去,举起手中的铁棍。

    开枪的衙役不由自主地气虚,慌张后退,胡乱扣动了扳机。走火的火铳打飞了砂石,随即被铁棍削脱了手,复仇的铁棍抡在了那衙役头上。

    “嘡”的一下,穷苦少年的铁棍与东海上的太岁琴一起砸在困住他们的囹圄上。

    升灵的仙器纹丝不动,凡人衙役却倒了下去。

    衙役的同伴大惊失色,慌里慌张地朝那持铁棍的少年开了一枪,少年一言不发地扑地。

    “嘡”

    无休止的嘶吼中,一个铁铲飞过来,砸跑了凶手。

    随后有人捡起那死衙役的火铳,朝另一边开了火。

    魔要上天,劫要落地。

    群起的牛羊举起铁蹄,虎狼也瑟瑟发抖。

    沽州暴民反了。

    东海上的太岁琴在仙器上擦出了火花,苏陵厂区一颗信号弹在半空拉出血痕,打着赤膊的劳工们潮水似的涌向高高的门槛。

    无法逾越的铭文黯淡无光,破损的法阵上半成灰的灵石乱蹦,被无数只草鞋毫不吝惜的踩进泥里。

    然后是渝州、靖州乃至宁安。

    金平城的龙脉岌岌可危。

    太岁琴乱响的弦音甚至传到了东海海底,被照庭荡平的转生木水鬼一样,梗着脖子死而复生。

    上古魔物轻描淡写地拨开几乎难以为继的剑,无从抵抗的魔气朝那胆敢绊住他脚步的剑修碾了过去。

    “两百年前,你一声令下,万万人跟在你鞍前马后,因此以凡人身在澜沧大剑下守住金平城。”那魔物带着悲悯说道,“两百年后,你还是你,别人却已经散场了。”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啊”

    支修同时听见了那触目惊心的砸琴声,他本来已经涣散的神识忽然在那暴躁的乱音里恍惚,一串画面迅疾无比地从他眼前闪过,那是未来

    司命一脉跟剑道格格不入,本来也不出剑修。支修特立独行,除了年轻刚入门时应付一下师父传的道授的业,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摸索自己的。观气运、断吉凶那一套他一直就不太行。

    然而许是飞琼峰唯一的活物与他牵扯太深,支修竟在那一刹那窥见了奚平的命。

    那是一条触目惊心的歧途,他背负着不为世所容的邪道,一生都在渡劫,为劫难打碎重塑,最后自己变成劫。

    没有人能把他拉回正轨。

    不行

    你小子给我回来。

    困住奚平的仙器终于在他可怕的挣扎中退让了,被琴尾砸出了一道细小的裂痕。

    琴铭“太岁”针似的扎在了支修灵台上。

    我说不行

    那大魔一掌扫出,甚至懒得再给一个眼神,转身往海面去了。

    然而他倏地一愣。

    无渡海中封存的灵石山突然倒塌,成千上万斤灵石不等落地,已经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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