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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魍魉乡(一)(1/5)
    太明二十八年以喜气洋洋的玄隐大选年开局, 不料那一点仙山飘来的吉祥气这么快就见了底,竟没能撑到年尾。

    腊月初八夜里,南城郊外一场大火震惊朝野, 浓烟连日不散。

    第二天后晌, 大火起源的棉纱厂中, 大东家吊死在自家梁上, 脚下铺着“血债血偿”四个大字。

    两天后, 漕运司孙禹庆郊外祭祖途中遭人刺杀, 虽有侍卫拼死保护,受惊过度的孙大人仍是一病不起。运河办大厦外面被人画了爆破法阵, 未遂邪祟给法阵埋碧章石的时候被青龙塔察觉,天机阁赶到时自爆身亡。

    民怨声起, 妖邪猖獗,人间行走们疲于奔命, 各地天机阁分部频繁上报损伤。

    太明皇帝震怒,不分青红皂白地将漕运司数位重臣下狱, 惊动玄隐山四座峰主联合发函垂问。

    腊月十五,大朝会上,太明皇帝下旨, 令太子周桓主审雪酿之祸, 庄王周楹彻查运河沿岸厂房盘剥劳工一事,不等过年, 即刻出京。

    谕令一落下, 连太子和庄王本人都愣住了。两人罕见地面面相觑了片刻,心里都嘀咕老爷子这什么意思考校

    散了朝会, 太明皇帝跟太子说了几句勉励的话, 就令其回去琢磨章程, 将庄王单独留了下来。

    庄王不意外雪酿的事其实不难查,不用太子示下,底下人早准备好了替罪羊,烹羊宰牛好过年。漕运的水可就太深了,更不用说陛下不止剑指南郊,大有要在全境大动干戈的意思。

    “今日熬了银耳雪梨汤不是去给老三端一碗,”太明皇帝吩咐内侍道,“银耳挑出去,这小子毛病忒多,他不吃那个。”

    “不用麻烦,”庄王冲太明皇帝笑道,“儿子都什么年纪了,早不挑嘴了。”

    “在你老父面前说年纪”皇帝点了点他,“岂有此理。”

    皇帝没真生气,庄王就半真半假地告了个罪,等着他说南巡的事。

    老皇帝朝堂上风雷似的暴怒好似一张面具,下了朝会一摘,他又成慈和的“老父”了。正事不谈,他不知什么毛病,拉着庄王说起家常,琐事没完没了地数了一堆,末了还提起了奚平。

    “正德家那个小子,我听说投了支将军的眼缘,提前进了内门”

    “正德”就是永宁侯爷的表字,庄王便道了声“是”“谁也没想到,舅家受宠若惊,又怕他到内门还那么不知轻重,惹峰主烦。”

    “支将军出了名的好性情,哪会跟小辈计较。”老皇帝想起什么,又笑道,“那个小混蛋我可记得,小时候路还走不稳,第一次抱来给我看,就敢动手揪我胡子,胆大包天三岁看老,我就说,他将来没准有大造化。”

    内侍奉上梨汤,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铭文保护下一尘不染的暖阁里只剩下父子两人。

    庄王打心眼里不愿意跟他聊奚平,赔了个笑,就要将话岔开,却听太明皇帝忽然又说道“当初你还要把他从备选名单上拿下去,幸亏又给仙使阴差阳错地填上去了。我看哪,那会儿支将军就跟他有缘。”

    他怎么知道的赵家走漏了风声

    庄王摩挲着瓷碗的手指尖一顿,神色却纹丝不动,若无其事道“外祖母年纪大了,不愿与儿孙分离。舅舅也觉得他不成器得很,人又懒散,恐怕送到仙山招祸,这才托儿子设法把他拿下来。”

    老皇帝注视着他,眼角的笑纹深了些,不往下说了,只催着庄王趁热喝了梨汤。

    庄王敷衍了两口就放下“父皇,南巡一事”

    “不忙,那个等会说,你先过来品鉴品鉴我新换的画。”太明皇帝顽童上身似的,兴致勃勃地喊庄王跟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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