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响道了谢,双手捧着走到一边,浓郁的米香和豆香熨帖了她的五脏,手上的冻疮暖洋洋地发起痒来。
她就着冰渣似的冻雨喝了几口,却不知怎的恍惚起来,端着那粥发起呆来。
去年此时此地,就是这碗粥把她和爷爷留在金平的。
他们刚来时人生地不熟,见厂区人满为患,老弱病残不一定有好活计,正在踟蹰,恰好赶上了贵妃施粥。阿响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好的甜粥,舌头上烫出俩泡。爷爷看她那馋样,就说“咱爷儿俩以后就在这过吧。金平贵人满街,手指头缝里撒一点,够咱们吃饱喝足了”
可不么,贵人随便撒一点就管饱。可贵人脚下一不留神,也会把他们踩死啊。
突然,阿响激灵一下,惊梦似的回过神来,不知道自己方才怎么睁着眼做起梦来。
这时,有人猛地将她往后一拉,粥都洒了出来。
只听“呜”一声,一辆镀月金汽车几乎贴着她飞驰而过。
这种铁怪物是刚时兴起来的,菱阳河东修了新路河西还不让跑只是都比不上运河旁运货的大道平整宽阔,近来老有败家子驾着这玩意出城撒欢,跑起来也没根缰绳,出了好几起事故。
阿响惊魂甫定地站稳,见那镀月金汽车后面还拴着只不知是狗还是马的动物,应该是南蜀来的奇兽。它脖子上一圈金锁闪着刺眼的光,被车拖得吐了白沫,撞翻了果子摊。车窗打开,一只手伸出来,在摊主的哀叫里攘沙子似的往外撒了一把钱,喷着烟尘跑远了。
阿响怕糟蹋粮食,忙先把洒了一手的甜粥囫囵舔了,才回头对拽了她一把的人道谢。
来人虽骨架异常高大,但白得有点晃眼,连眼珠颜色都比别人浅几分,再加上脖子上一圈厚绷带简直像个女扮男装的大姑娘。
“小心点吧,”那人懒洋洋地说道,一开口就不姑娘了,他声音粗粝低沉,嘴里还有股酒糟味,“满街都是灌饱了雪酿的疯子。”
据说未经开采的灵石上会附着着细小的石晶,远看像覆着一层雪,又叫“石雪”,能做成一种特殊的“雪酿”。饮下便可使人成一日仙,醉而忘忧常常也忘了德行。
“穷鬼烂醉,朱门饮雪哎,小兄弟,打听个道,”那男人问道,“运河办怎么走”
阿响“进了南城门往河边看,最气派的楼就是。”
“哦好,哎,等等,还有个地。”
阿响抬起头“嗯”
那人猝不及防地凑近了她,压低声音道“太岁神位哪里找”
阿响心里“咯噔”一下,棕中泛黄的眼睛盯住了她,无声地用口型一字一顿道“大火不走,蝉声无尽。”
奚平当时正在飞琼峰北坡学御剑。
那本经脉详解,师徒俩已经放弃了,烤栗子时候让师尊顺手填火坑里了。
支修说,这东西就像洑水骑马一样,抠那么多书本没用,不如直接上天飞一圈。
御剑要随风调整灵气,御剑会了,如何吐纳调用灵气自然了如指掌。
奚平往坡下看了一眼,白茫茫的一片,一眼望不到头“师父,山坡下有什么”
“什么也没有,”支修道,“北崖容易雪崩,活物都避着这边,你在这里玩也尽量别大喊大叫。注意了,我带你一圈。”
说完,他轻轻一拍奚平后心,奚平只觉得一股柔和的灵气顺着掌风钻入自己经脉,脚下冰雪凝成一把冰剑,摇摇晃晃地将他托高了两尺。
“凝神,记住刚才灵气如何行走经脉的。”支修教婴儿走路似的,耐心地带着他贴地转了一圈,见他保持住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