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不买啦”阿响兴奋地叫道,“今天吃好的”
她可太能跑了,小野马似的,一口气没歇,一路跑回了厂区。冰凉的瓷罐外面凝了一层水珠,阿响把湿漉漉的手在身上抹干净,忽然发现厂区气氛不同寻常,围了许多人个个带着刀,是官兵。
这是出什么事了
只听一阵喧哗,几个人被官兵连打带骂地押了出来,都是阿响认识的人。她睁大了眼睛,才要上前,旁边有人一把拉住了她,是平时爱跟爷爷一起买金盘彩的咸鱼伯。
咸鱼伯有一双比常人大上好几圈的眼睛,瞪得几乎脱了眶,将阿响拽到一边,小声道“别过去”
阿响“到底怎么了因为什么抓人”
“说那些在南城门外鸣冤的是反贼,污蔑朝廷,正挨着厂区查呢 哎,你是不是也跟着去过”
阿响一个半大孩子,那点厉害都在嘴上,听完吓得心“砰砰”乱跳,手比冰罐还凉。
而就在这时,她看见两个兵从厂区里拖出一个人。
是她爷爷
老人正病着,被两个人高马大的官兵架着,两条腿软哒哒地拖在地上,像条垂死的老狗。
咸鱼伯也看见了,不住地念叨道“啊哟,可坏了可坏了哎,你要干什么去”
正要冲过去的阿响被咸鱼伯一手拽了回来“我爷我爷没去,我爷冤枉”
“官爷抓人还管你冤不冤枉,闭嘴老实点吧”咸鱼伯揪住女孩,“一会儿再把你搭进去”
眼瞅着另一队官兵往他们这边来了,咸鱼伯大惊失色,不由分说地将自己和阿响一起塞进了草垛里。
城防官兵的长靴践踏过南郊厂区泥泞的地面。
流星如雨落下。
“大人,”一个差役跑到京兆尹面前,擦了把热汗,禀报道,“南城门外聚众闹事、造谣腾云蛟吃人的刁民已逮住了六十余人,均已关押候审,您”
“侯谁呢你们审啊”京兆尹暴躁地掀开眼皮,“谁指使他们污蔑朝廷的不说就给我往死里打圣人今天当庭摔了御笔,跟咱们要背后主使呢今天交不出主使的脑袋,明儿就得交咱们的脑袋,还不快去”
差役撒腿就跑,惊飞了一只老鸦。
那不祥之鸟“嘎嘎”地不知是哭是笑,往菱阳河西飞去了。
庄王府的黑猫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飞过的鸟,兴奋地扭着屁股,像是要扑,中途被一只冰冷的手捏住了后颈。
“看着它点,别让它去叼野物,怪脏的。”庄王将猫塞进白令怀里,半真半假地叹了口气,“在南城门外雇人喊冤,这孙大人哪唉,备车吧,我进宫给太子求情去对了,今天咫尺上有信吗”
白令回道“尚未。”
“说好了每天报平安,刚去几天就乐不思蜀了。”庄王让人帮他换好朝服,“没良心的混账。”
没良心的混账奚平踩着落锁的点,堪堪赶回了丘字院。
进了屋,他把昏迷不醒的半偶扔在一边,又不死心地在犄角旮旯里翻找一遍,想看看有没有“幸存”的灵石。
结果别说灵石,那破半偶连“灵砂”都没给他剩一粒。
奚平徒劳无功,越发恨起了半偶。
可就在他撸起袖子要去找半偶算账时,却发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那半偶凭空长高了一掌多长,小袄小裤子局促起来。
半偶因为长得太快,身上不知是骨头还是镀月金,“咯吱咯吱”直响,双脚不停地抽搐着。
奚平小心地伸手探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