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搬了和椅子到对方桌子的左边坐下,像是只难得安静下来靠在主人身边的猫猫。
只是那视线,未免太过于瞩目了。
如果不予理会,那么大概能度过好一阵不会被打扰的安静时光,因为那孩子安静而又乖巧,还相当有礼貌。
但这有一个前提。
若能够忍受那仿佛如影随形的目光。
仿佛带着温度,还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愈加热烈,甚至会把室内的温度也带得低了几分。
但太宰治知道,这一切都只是臆想,目光是不会有温度的,而葵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是平静的,仅仅是安静的注视,不带走丝毫的其他意味。
但要怎么说呢
笔尖在文件中微微一顿,又在还没有引起注意的时候又重新衔接,完美的看不出丝毫破绽。
迄今为止,他所感受到的,所有的目光,都没有像是对方这样的纯粹。太宰治觉得,无论是带着“善意”还是“恶意”的,他都能够自如处理。
可如果仅仅是没有任何目的的单纯注视呢
手中的文件被放到一边,他拿起新的一份,垂眸看着上面显示着的军火交易,油然而生出了感叹。
大概100把机枪的枪口对准自己,屋子里突然有即将爆炸的炸弹,都比现在这要好受太多了吧
但哪怕煎熬着,太宰治也不想要过早的结束,去面对这目光的主人。
煎熬的缓刑与立即执行,他大概更擅长前者。
可明明他应该更擅长后者才对。
在寂静而又见不到自然光的办公室里,黑色的墙壁与天花板让每一个进到屋子里的人都不自觉地感觉到压抑,哪怕有烛光在孜孜不倦地试图照亮每一片角落,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太阳。
几年的沉淀下,足以衍生出随处可见的死寂。
或许这叫办公室,早就与死亡连结在了一起,无论是别人的,还是
不知什么时候,办公桌的一角被占据了。
先是手,然后是胳膊,蓝色的衣料随着动作在这里光明正大地在这空余的一角扩展着地盘,最后,是亮眼的金发。
那目光的主人全然换了一个角度,注视着仿佛毫不动摇的太宰治,在不知过了多么漫长的时间后,终于支撑不住,被缓缓隐藏。
呼吸也变得绵长。
太宰治一直停留在文件上的目光终于在此刻缓缓地转移到了身旁的人身上。
安静的,乖巧的,一动不动的,同时又是弱小的,和“强大”的。
不,明明只是执着而已。
指尖在自己也没预料到的时候先一步出现在对方的脸颊上,带着不同于他自己的温热,从这仅仅是一小点的触碰里,越过手掌,一路向上。
想要离开,又想要用力,看着指尖戳出轻微的凹陷,捏着脸颊,在对方即将醒来的一瞬间再装作没事人一样离开,任由对方睁着茫然的眼睛,陷入迷惑。
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太宰治想着,强迫自己收回手,板正自己的目光,让它重新回到文件上。
可还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想着,忽然勾起了一抹微笑。
大概是有猫咪躺在身边,想离开的时候又不舍得起身惊扰到她的感觉吧
还真是失败。
自己,竟然也会有这样的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