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实体,没有形骸, 四方八方,无处不在。
眼看五人就要被黑雾携裹,不渡和尚抛起佛珠, 钟声重重,金光将众人罩在其中。
赤红的长舌,淡黄的脓疮十几张贴在罩面的灰青脸庞迅速液化, 化为粘稠黑液向下流淌。那些脸庞原本就可怖,液化时眼睛下掉巨嘴上移, 五官全部错位, 只一眼,便能让人恶心得胃里翻江倒海。
“见鬼”陆净仰头与三枚搅拌在一起的眼珠对视,顿时发麻,“这是什么玩意”
“恭喜你,答对了。”
仇薄灯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甚至还后退了一步。
“就是见鬼了。”
陆净心里顿时就是“咯噔”一下,仇大少爷是个万丈高空说跳就跳的疯子, 这鬼东西究竟是什么居然连仇大少爷都不敢面对
“秽煞。”娄江低声说, “原是滋生在胡巷茅厕处的脏祟, 数量过多后, 会积聚成煞。正面攻击实力不强,但其上附着的污秽, 却会污染定魄期以下的修士, 使之生疮长痢, 灵台浊污。一旦同时出现的秽煞超过两只,就能对应龙司弟子构成致命威胁。”
“陆十一,该发挥你定魄期的修为了”
“茅厕”二字一出,仇薄灯毫不犹豫地再次后退,反手抓住陆净,让他顶了自己的位置。
陆净猝不及防之下,和贴在金钟罩上的往下流淌的秽煞来了个面对面,险些直接吐出来。
怪不得仇大少爷二话不说地后退这玩意他都觉得恶心,更别提仇薄灯这种龟毛金贵的太乙一枝花了。要知道,当初在枎城,仇大少爷连地面上淌血都嫌弃,宁愿踩墙头走陆净硬着头皮,拔出两柄短刀。
“和尚,”陆净提刀,神色艰难,“你这金钟罩靠谱不不会半路破了,溅我们一人一身脓吧呕。”
“阿弥陀佛,”不渡和尚双手合十,“菩提明净子,陆施主不用担心。只是”
他看向娄江。
“娄施主,贵阁出现秽煞,未免太过蹊跷。”
娄江的脸色很不好看。
烛南下镇晦风之穴,又地处沧溟,常有潮雨,易生秽鬼。因此一直以来,山海阁极重洁净,设“野庐司”以清街扫巷,设“赤友司”以掌除蚊蝇,设“明曲部”以司此部阁律,店铺凡有积污渠道者,重罚之,罚而不改者,鞭之,驱出烛南。
阁律森严,厉行久矣。
以烛南城池的情况,便是玄武龟息,怒雨滂沱,也不该这么快就滋生数量众多的秽鬼,更不该诞生秽煞
“等等”
半算子忽然大声地喊了起来,指着一个方向。
“你们看那里”
浊污般泼在金钟罩上的秽煞已经向下流淌得差不多了,透过光罩,他们看见半算子指的方向,楼阁屋檐从黑云中重新浮现起起伏错落的轮廓,轮廓周围泛着红光。那一片建筑燃烧了起来,火焰扶摇直上,仿佛一只红色的孔雀昂首迎向漫天暴雨。
那里是
红阑街
溱楼。
罗衣抱着琵琶蜷缩在角落里,死死地盯着外面那些人影,他们走来走去,一言不发。
就像
就像被操控的傀儡
罗衣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今日天气忽变,阴天暗地,但在烛南生活的人习惯了变幻无常的天气,也没有太过害怕。后边山海阁的弟子过来通知,玄武提前龟息时,大家稍微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