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部的肌肉越发紧绷,仿佛每一字每一句都蕴藏无穷的决心。山海大殿万烛通明,寂静之后阁老们轻轻喟叹。
这一番话的确堪称“高见”,详略得当文辞考究,颇富哲思,可见少阁主并非传言中只会抱着算盘,满街乱窜,浑身铜臭的铁公鸡虽然山海阁的确是以“商”为道,富甲天下,但这么多年来,山海阁的阁主阁老们一直在竭力打造“纳百川以济天下”的形象,阁老们也一个赛一个的风雅卓然。
他们毕竟是仙门,不是纯然商会
可算是背完了。
左月生悄悄地松了口气。
仇大少爷要是再扯长一点,他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刚一松气,左月生就感觉肚子一挺,金腰带跟着向外,急忙又把气憋住憋得脸上的肌肉都快成铁打的了。
救命,这破阁会什么时候结束
部分阁老见他荣辱不惊,越发惊疑,互相交换眼神过去十几年,少阁主果然都是在韬光养晦这左家父子,心思竟然深沉到这个地步。最后,几名阁老把目光投向应阁老,隐晦地催促。
“少阁主所言有理,”应阁老抬高声,压下殿内的窃语,“足见虎父果无犬子”
他话锋陡然一转。
“不过,少阁主所说的,都是应对玄武提前龟息的措施,却少了对根源的探寻和化解。”
你个挨千刀的老不死让老子多喘会气不行吗
左月生暗中大骂。
仿佛听到了他的咒骂,应阁老接下来的话竟然不是冲他来的。
“我们所处的这座高阁,脚下的这九座城池,乃至整个清洲的根基都由玄武驼负。玄武一旦有失,不仅烛南将坠入海底,整个清洲亿万生灵都将跟着一起被怒浪吞噬。是以,数万年来,山海阁立骨为柱,守护玄武,代代相传,从不违背。”
应阁老略一停顿。
不少人已经意识到他想说什么了,把目光投向最首座的左梁诗。左梁诗一袭白衣,还是一贯地神色谦逊,与他气势逼人的儿子截然相反。听到应阁老的话,也只是略微颔首,并未出声。
“玄武与山海阁息息相关,但数万年来,玄武对于山海阁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个秘密。”应阁老目光直视左梁诗,“不论什么时候,能与玄武沟通,能知道玄武状况的,有且只有一人。”
“是的。”左梁诗颔首,含笑道,“承蒙历代阁老信任,左家承任阁主一责,与玄武结契也有数万年之久了。”
“左家为烛南,为山海阁辛劳多年了。”应阁老冲左梁诗遥遥举杯,表示敬意,其他的阁老沉吟片刻,跟着举杯。
“是诸位阁老帮扶。”
左梁诗给左月生递了个眼神,示意这小兔崽子跟他一起举杯还礼。
老头子我看你是想我死。
左月生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一边艰难地举杯。借袍袖遮挡的机会,他赶紧伸手把腰带往肚子上一圈肥肉里用力摁了摁,强行卡住嗯,一定程度上避免了崩飞的危机,就是烙得格外疼
他在飞快地回忆仇薄灯写在窗帘布上的内容,琢磨应阁老这是唱的哪一出“腹里剑”。
毕竟是在匆忙之下写的,仇大少爷能简则简,题目干脆只用一二个词概括,得等到这些老家伙图穷匕见时,对应起来才能理解是什么意思。而在第二点的提要,仇大少爷只写了四个字“寻因”。
寻因寻什么因
应阁老放下酒杯“然而有件事,应某忧虑已久。”
“应阁老还请直言。”左梁诗道。
“玄武机要,系于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