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父皇口中的一视同仁,是分男女的。
自此以后,七公主就收敛了脾性,变得爽利讨喜,豁达大度,哪怕她再爱猫,身边也没再养过一只。
养得起,护不住,那又有什么用
七公主说,“母后,有时候我真情愿,我是三公主的姐妹,起码三公主还给她们一条活路,走不走得成,全凭自己,成败也无甚么遗憾,而不是在父兄、丈夫、世俗的挟裹之下,做一个听话伶俐的提线公主”
“那可,真没意思。”
“住口住口住口”
太后怒不可遏,又是一掌落下,“逆女你出卖你哥,任由那女人糟蹋,祸乱朝纲,败我元魏国祚,你还有理了”
这一次七公主轻盈避开了。
太后打了个空,身子还不慎晃了一下。
太后面色涨红,“好啊,母后还管不了你了是吧来人,去找驸马跟四王爷来”在太后看来,她一个妇道人家既然威慑不了逆女,那就去搬出她丈夫跟兄长,再胆大的女子,也会胆怯靠山的坍塌与厌恶。
七公主反而坐了下来,神情自如沏了一壶茶。
她最爱的水金龟。
七公主不养狸奴之后,反而钟爱起了一切跟龟有联系的事物。
龟者,宁其死为留骨而贵
七公主端起第一盏茶,并不喝,而是撩开云袖,倒进了江河,她自言自语地畅快倾诉,“三公主,这杯,妙熙敬你。你说得对,美人沧桑,英雄末路,唯有权力方能永垂不朽。愿你我,都能得偿所愿,虽死不悔”
她不曾跟宗政绯红见过,但两人足足通信了五年,早就是心有灵犀的至交好友。
从宗政晚意踏上元魏仪都那一刻起,她们隐秘而漫长的交易就开始了。她拖着宗政晚意,让他沉溺红尘,三公主理所当然就接手了宗政晚意的人马。三公主回馈给她的,是元魏朝臣的把柄与情报。
而现在,她最大的障碍已经去了,她们的交易也彻底结束了。
从此之后,两人就是死敌。
魏妙熙还有些遗憾,书信来往了那么久,她们还不曾面对面交谈,她研制了一种新茶,名为兴亡因我。
她最想让她亲自尝尝,想必个中滋味、火候,她最是清楚。
而太后见此,更是捂着心口痛叫,“你个逆女,你怎么就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宗政绯红,那,那就是妖魔,你竟敢跟她往来她被你哥哥杀了宗族,断了江山命脉,肯定对我魏氏怀恨在心,这才用你做了她的刀你真是糊涂呀”
“来人来人”
太后喊得声嘶力竭,竟无一人应她,她手脚冰寒,隐约想到了什么,骇然望着七公主,好像第一次认识她。
“是刀也好,是天下骂名也罢,人生在世,总归要尝试一条新路。”
七公主倒了第二盏茶,香气清幽,她呷了一口,“母后不必费力叫了,这花朝节是我经手的,仪都每一处街,每一扇门,我都心里有数,定能安稳换了这一片天,不让群臣过多波折,折损我元魏国力。”
太后已经气得骂不出来了,她目露绝望,“你不能这样做,小七,听母后的,快住手,叫你哥哥叫小四过来只要把你哥哥从那妖魔的手中救出来,一切都有回旋余地,母后会替你求情的,你依旧还有荣华富贵”
“四哥”七公主挑了下淡眉,“恐怕他来不了,现在的他,正沉浸在与心上人见面的喜悦中呢。”
饶是太后紧迫担忧,还是被这一句分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