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碧璋虽也是嘴巴上不饶人,可对他却是温温柔柔的。
他哪里能真的不动心
碧璋见他沉默不语,蓦地想起了什么一般,即刻也御剑与沈遥天同齐。
他见沈遥天神色有些怅然,忙问道“我听闻了,你父母又来寻衅滋事了,可是伤到你了”
沈遥天摇摇头“我不在意他们了。”
顿了顿,又抬眸问道“师姐,你知晓”
碧璋一怔,可还是颔首“稍有听闻。”
“师姐你是知晓我的消息的。”沈遥天忽而眼眸一亮,可不过片刻,又黯淡了下去,“可你,从未来瞧过我。”
他不知道心底哪点的委屈,就这般不住地涌了上来。
说罢他才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什么,又是垂头说道“师姐,方才是我失言了,你莫要放在心上。我只是”
只是,太想你了而已。
是抑制不住地想你罢了。
沈遥天不知道再怎么继续下去,道了声告辞便离去。
碧璋却是瞧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良久。
他不明白,自己心底到底是怎么了。
同样也觉得酸酸涩涩的,就好像又吃了多放了醋的糖醋鱼一般。
有些要命。
不得不说,他在瞧见沈遥天出现的一瞬间,自己心中亦是窃喜的。
他没了小孩儿在自己身边,日日也是孤寂得紧。
他总是趴在窗前,望着沈遥天住过的东厢房。
偶然会想,会不会还有个小傻子,会在天没亮的时候,蹲在自己的廊下睡着。
可惜,再也没有了。
即便是那处全然空置了,可有时候碧璋还是会莫名其妙地走进去,坐上片刻。
他也不说话,只是心中有所思所念,便会有留恋。
每当这时,他便总是会念起静心诀。
叫自己的无情道,不会再受其扰。
但唯有念起之时,方才有用罢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时常想着
若是自己身上没有背负这个屠天之力的封印就好了。
他是不是也能肆无忌惮的行事、做人,而非将自己拘泥于这无情道中。
他更甚是在想着,屠天之力当真有传闻中那般可怖吗
他非得要经历此、背负此,方可吗
他从前未曾思虑过这般多,如今却是直直地冲破了五毒心之一的疑心。
他苦苦守护的东西,就这般被自己轻易破掉了。
他不明白,更是多了愈发多的思虑。
他就像是陷入了一个绝境一般,将自己整整关了八十年。
他不想再见到任何人。
尤其是沈遥天。
直到自己以为自己能受得住之时,出关的那一日,便是听闻了一件事
师父要为沈遥天择选道侣了。
碧璋抓过换过不知多少波的洒扫弟子,问道“你说师父要为谁择选道侣”
那洒扫弟子哪里见过这般粗鲁的动作,一时间不知所措地点点头“是是无墟峰的沈遥天,沈师兄。”
碧璋蓦地松开了手,呵呵两声,笑了出来。
他以为自己这八十年间,想通了一切,可却在这一瞬间破了所有。
他起了贪心。
是贪图沈遥天的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