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穿了一身纯白的亵衣,单薄地在这秋夜当中。
青丝全然披在身后,被他随意拨弄两下,便露出张洁白如月的脸庞来。
他迅速到了包裹前面,取出一株灵草。
用指尖掐成几个小段,捏开了凌祉的下颌,将草塞了进去。
又扶着凌祉的下巴上下动作了两下。
曲起指尖,刮了刮凌祉的喉结。
叫凌祉好能将灵草咽下去。
沈遥天在一旁瞧着,稍稍啧了一声。
碧璋朝他撇撇嘴,却是作着口型道“竟是这般熟练,其中定有蹊跷。”
沈遥天无奈地摇摇头。
只不过萧云谏完了这般操作后,却是只对沈遥天告了辞。
便头也不回地回了房间当中。
他拴上了房门,再不去看外面的纷纷扰扰。
凌祉悠悠转醒,便也没瞧见萧云谏的背影。
只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掩着的门上,叫沈遥天看了个一清二楚。
这小院儿不大,不过就沈遥天二人所居。
更别提再有旁的客房了,只得将那待客的正厅先收拾了出来。
沈遥天背着手对碧璋摆摆,便叫他先自行回房去。
自己却是坐在圈椅上,问着凌祉“你这病,是怎得回事”
凌祉将缘由一通皆说了。
沈遥天叹了口气“只怪我那时候没看住你,才叫你用了禁术增进修为,才酿成此般大祸。”
“这是我自己的抉择,与师兄无关。”凌祉这发作来得快,去得也快。
如今脸色平和,也瞧不出方才那般骇人模样。
沈遥天颔首“你与阿谏,又是怎般”
凌祉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抿住薄唇,冷下脸色来。
他眉间那抹魔纹又是烫了烫。
直等着他静下心思,这才说道“阿谏他仍是不要我的。”
他并不愿多说那些发过的誓、做过的事。
只是沉如古井般波澜不惊的眸子里,写了更多的无奈与悲戚。
沈遥天宽慰着他“方才呢,是云谏出来救下了你。”
凌祉蒙着一层雾色的瞳孔倏地一亮,可不过一瞬,又黯淡了下去“阿谏他是心善,看不得旁人在自己面前出事,方才这般举动的。”
“凌祉。”沈遥天忽而正色,又道,“从前在无上仙门的时候,云谏也是傲气,也从不愿太过理会你,你不也是博得了一颗真心吗如今怎得,却是不行了”
凌祉唇角抽了两下“就是因为博得过那颗真心,而那颗真心又被我弃之如敝履,我如今才是行路艰难。怎般都不能让阿谏真的原谅我。”
萧云谏说的是真的谅解了他,不在意那件事了。
可他也瞧得出来
即便是看过坪洲府,走过从前路。
萧云谏仍是未曾全然放下。
沈遥天是在周遭看得最清楚明白的那个人。
他亦是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器重的徒弟,葬身于自己眼前。
他也恨自己的无所作为。
那时候若是他再严苛些,不止是言语相劝。
不知可是仍会有如今的现状。
但世无后悔药。
沈遥天如今也是只能劝慰道“师弟,若是有何用得上我的地方,便知会一声。还有你与云谏,定是会好起来的。”
凌祉如今也只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