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谏甫要开口言说,却忽而又似是想到了些什么。
他伸手捏了捏青鳞的脸颊,道“也没什么的。我这几日并未有何好的休憩,如今你倒是能帮我。”
青鳞扬着头,湿漉漉的眼睛看向萧云谏。
萧云谏便又道“帮我把床榻铺的好些,还有凌祉的也一同铺了吧。”
哪里还有什么凌祉的床榻。
那早便被劈了去,当柴火烧了个精光。
青鳞还寻了架顶顶漂亮的贵妃榻,又将原来的空位置补上了。
花鸟图屏风,也换了地方摆放着。
他总想着,凌祉是回不来的。
又何须留下这些个碍眼的东西。
萧云谏顿时明了。
他揉了揉作痛的额角,说道“终归那些个在凡尘的日夜,也是一张床榻挨过来的。今夜,便劳烦您同我挤一挤了。”
说得是劳烦。
可凌祉却是求之不得。
即便他强压抑住唇角的笑意,可眼底的欢喜仍是出卖了他。
萧云谏许是真的累了。
不过挨着这张他熟悉的床榻,嗅着枕被间气息,沉沉睡了过去。
青鳞掌灯而入。
抬眼便是瞧见凌祉坐在一侧的床角上,正瞧着萧云谏出神。
他替萧云谏掩好被角,转头便将目光投在了黑夜之中手持莹莹烛火的青鳞身上。
凌祉指尖比在唇中,作了个嘘声的动作。
青鳞学着萧云谏的模样,在他二人周遭下了个隔音罩。
他将烛台搁在一旁的案上,开诚布公地说道“你知我不喜你的。从前是,现在亦然。若非你同神君如今身上的诅咒牵绊,我便是会拼了命,去阻止神君和你见面。”
凌祉微怔。
他认得出萧云谏,可总是心中将青鳞视作了陌生人。
如今这般直愣愣的话语,忽而让他意识到
面前这个人,从前便是那个让自己做出千般万般错处的契机。
他从未曾埋怨过旁人。
即便青鳞他们做的事情也并非光彩,可到底是自己从根源上,便做错了。
“对不住。”凌祉骤然开口,“是我对不住阿谏。”
青鳞撇撇嘴,倒也没再说些什么。
凌祉瞧着窗外那终是正常月朗星稀的夜空,说道“你可是想问我们这几日遇到了什么”
青鳞嗯了一声。
烛火莹莹,落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
或斑驳或明亮,可却总是有一面映照不到的地方,陷于昏暗当中。
凌祉伸手又掖了手下锦被,将悬暝幻境当中的事情,一一告知。
青鳞板着脸听完了全部,道了一句“我省得了”,便吹熄了蜡烛离去。
凌祉自嘲地一笑,转头便对上了萧云谏清明的一双眼眸。
他并无半点惊异之色。
方才掖被角之时,他便早已经意识到了萧云谏并没有如青鳞所见的深眠。
他与萧云谏共同生活了那么多年,他又如何对萧云谏的一举一动,不了然于心呢
青鳞几百年的功力,如何再萧云谏面前班门弄斧。
隔音罩从不隔音。
他与青鳞的对话,亦是萧云谏所默许的。
可萧云谏似是并不晓得此事。
他道“凌祉,你竟是在我的神殿中,背着我,偷偷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