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川闻得见那味道,实则他已是七千年未曾闻到这般荤腥的味道了。
他抽抽鼻子,皱了皱眉毛。
可他也没半点法子。
只能看见他们将自己的神殿、自己好容易造出的悬暝幻境,当作了个野游之地。
好不惬意。
但绪川终是拧过了自己,张张嘴,又问道“你们到底是何人怎会没有忘却前几日进到悬暝幻境中的记忆”
萧云谏不慌不忙地将自己吃了一半的点心搁回了油纸中包好。
他拍拍手上的残渣碎屑,说道“大祭司,上回来的时候,你也同我说了,北羌国是为神造。”
他眼皮忽而掀起,眼眸亮如点星。
他抿着唇,嘴角拉成了一条平线。
他丝毫不避讳地撞上了绪川的目光。
轻启朱唇,道“我便为神。”
绪川眼前一片乌黑。
他骗了那般多的人、妖,留下了那般多的魔、鬼。
可却对面前这个神,毫无办法。
绪川无力地垂下肩膀,就连眼眸中的光晕都尽然散去。
他道“我从未曾想过,竟有神君会念想着踏入我这幻境当中。你们寻那悬暝草,所为何事”
萧云谏撑着下颌,便听着凌祉将梦子诅咒一事同绪川说了。
绪川听罢,惶惶间却是哼笑了一声,道“我更从未曾想过,神祇竟也会受这般的诅咒,却也有些好笑。也许这便是报应吧。”
他的情绪激昂,又拔高了两分音调,说道
“你们将北羌当作了什么一个随便造就出来的玩物吗”
“凭什么将我们生在这般富有的土地上,教会了我们不求上进,却又在我们受到危难之时抛下我们”
“这一切恐怕皆是你们神为了图着自己一时开心快活,才弄出来的吧,又何时曾想过我们想过我们是否愿意被造就,被搁在这片土地之上”
“如今你们有难了,便来寻我。可从前呢,从前我们被南庭国欺辱侵犯之时,可是有谁伸出过援手”
“那不是神。”
萧云谏掩着唇,他立直了脊背,郑重地看着绪川的眼睛,说道“从来都不是神让你们成为了这样。我不知是哪位造就了你们,但他予了你们最好的资源,便是希望你们能永远珍视爱护自己的国家。”
“是你们自己。是你们的懒惰,成为了你们不愿劳作、得过且过的理由,最终推自己走上绝路。”
萧云谏掷地有声。
如环绕般,响彻了绪川的耳畔。
他从来都是怪别人。
怪南庭国的侵犯。
怪神的馈赠与漠视。
可却从来未曾想过
是他们自己造成了被灭国的局面。
萧云谏一敲茶盏,叮铃作响的声音骤然将绪川的耳畔覆上一层嗡鸣。
绪川捂着耳朵,踉跄了几步,跪倒在地。
他口中喃喃自语“不是这样的,分明不是这般的”
好似仍是执迷不悟般。
绪川惶惶间念道“我的北羌呀,明明是那般美好的地方,明明我的所有子民,都那般爱着北羌,爱着我的啊”
萧云谏长叹一声“我知你北羌物产颇丰,你们日日不必劳作,也能不劳而获。也便就是这般,才叫北羌没了那战斗的能力。”
他看着凌祉对他摇摇头,便又轻声说道“若是他今日想不通,我们便明日再来。若是明日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