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绾方才俯身在假山后的密道中。
透过高高的杂草丛缝隙, 早便瞧见了凌祉与萧云谏的局势。
她记着萧云谏让她不要出去的话语,可却真心做不到让自己一个人躲在里面,对所有的一切都坐视不理。。
她不能如此这般的, 对着萧云谏二人的险境视若无睹。
她更不能眼睁睁地瞧着萧云谏这个抚养她长大之人,受到伤害。
她的双腿打着颤, 泪珠亦是在眼眶中打着转,分明是害怕极了面前的刀光剑影。
可她仍是哆哆嗦嗦, 握着那柄匕首,趁着夜色,匐在草丛中,慢慢挪了出来。
似是没人留意到她, 亦或是瞧见了也顾不上,更不在意这般一个弱女子。
她缩在草丛中片刻,竟是没有一人上前来。
兴许便是这般给了她勇气,她缓缓地站起身来,双手紧握住匕首,随意朝着敌人挥舞了两下, 毫无一点章法。
她哪里会什么说给顾铮听得剑法, 不过只是安抚着顾铮罢了。
只这两下,旁人没有碰到,却叫自己险些失了重心去。
恍惚间, 她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抬眼便是瞧见有人朝着萧云谏直攻而去。
萧云谏只来得及堪堪躲避半个身子,那人便又对着萧云谏下了杀招。
阿绾不知自己脑海中念着什么。
归根到底, 不过不想要萧云谏死。
更不想要顾铮难过罢了
待她反应过来之时, 她已是以身迎上, 生生替萧云谏扛过了那一剑去。
那一剑穿心而过, 又狠狠拔起。
阿绾甚至自己还未感觉到疼痛, 便已成了一具残躯。
她的唇边、鼻腔,都不受控制地呛出鲜血来。
只那一剑抽出的瞬间,她便近乎于失去了所有意识。
只有虚虚地握住跌撞着爬过来的萧云谏双手。
她奋力地挪着目光,落在自己的闺房上。
她的上唇磕着下唇,却叫人根本听不清说了什么。
萧云谏已是泪流满面。
他就算再努力,他也握不住阿绾流逝的生命,眼睁睁地瞧着她如花般的年岁便在自己怀中逝去。
他附耳在阿绾唇边,只听见她喃喃道“嫁衣、嫁衣”
随后,便脖颈一歪,再也没了气息。
“阿绾阿绾”
可任凭萧云谏再如何呼唤。
那个和顺的少女,却再也睁不开她清澈的双眸了。
为什么
“为什么”萧云谏一双眼眸红了彻底,如同鬼魅般可怖。
就连面前想要杀他的人,都被他一张诡异的脸,惊骇到不知该如何。
萧云谏满手血污,自己的、敌人的,更多的却是阿绾的。
鲜血染红了她的妃色百迭裙,远远瞧过去
少女就像是穿着嫁衣,躺在那处一般。
可她
到死都在想着要嫁给顾铮。
致死都在想着那件她未曾穿上的嫁衣。
可是为什么
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她
就是因为陆宴这个疯子,非要认定顾铮会夺了他的皇位去,要将顾铮杀之而后快
可是阿绾呢
她到底没有等到顾铮。
是因为自己。
是因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