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尖抠进了掌心,焦灼问道“师兄,哪般”
遥天真人未直面回应他的话语,只迅速又问道“云谏身上可有什么伤痕未愈”
凌祉心下更是没谱“确有此事。”
遥天真人脸色巨变,他递了自己的令牌给凌祉,道“围剿满芳楼蛇妖一事皆听你调遣,我需得即刻返回无上仙门。切记,你千万要寻到云谏”
末了,他一顿,又道“师弟,还有一事你需得答应我。
凌祉问“何事”
遥天真人道“你定要护住青鳞。”
凌祉只得应了。
遥天真人不愿与自己解释来去匆匆的缘故。
他却看着其背影,心中仿若重石坠下,深深地敲在他的心湖之上。
遥天真人忙不迭地折返回无上仙门,只因他知晓
若他再不快些,他恐怕也保不住自己徒弟的一条命了。
他不知萧云谏是被何种药物所卸去了灵力,但是如此这般强行冲破药力,便是捎上了自己的一条命。
那本就不是一场豪赌,而是必输的结局。
灵力以至于寿数,都源源不断地从那伤口流失殆尽。
炎重羽瞧着再一次陷入昏迷的萧云谏,有些不知所措。
萧云谏蜷缩着,他并不是冷,只是整个人都泛着一股死人的气息。
由内而外透出的乌青,加之更加溃烂的伤疤。
叫他看上去,甚至还不如乱葬岗里刚刚掩埋的尸首新鲜。
萧云谏又悠然转醒,如此这般昏昏醒醒已是许多次。
他一张嘴巴干涸开裂又惨白,声音嘶哑得宛如钝锈的锯子“几时了”
炎重羽瞧了瞧窗外“寅时二刻,天快亮了。”
萧云谏进了口水,却又是吐了出来。
合着的,还有浓黑的乌血。
毒入肺腑。
病入膏肓。
他剧烈地咳嗽了好几下,勉强缓过劲儿来,才笑道“吓到你了吧我我也不知我怎会这、这般。但若我死了,帮我讨、讨回聆风,葬于一处”
他已是羸弱的不成样子,险些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
炎重羽抿着嘴,却是点头。
他道“无上仙门的弟子已到了坪洲府,日升那一刻便是蛇妖最为薄弱的时候,我已偷偷塞消息去了,他们应当会择了今日动手。”
萧云谏半阖着双眸,微微点了点下颌,算是了然。
他的胸膛上下起伏了两下,又是奋力道“云和楼我应了他们掌柜,为、为他们洗刷冤情,麻烦了”
他一个连自己名声被损都不在意的灵修,却偏偏还要顾着这从前立下的誓言
他是什么骄傲之人,什么劳什子说他自大狂妄的
他明明这般心软,这般心怀天下。
炎重羽知他吃不下汤水,但仍是端了杯温水搁在他的手边。
他叹息道“明日,你可要去瞧瞧”
许久,他都未曾得到回应。
回首一看,果真萧云谏又昏了过去。
这昏睡恐怕也是为了保住萧云谏的命。
只这般,他的伤口才能稍作凝合。
凌祉亦是一夜未眠,无上仙门的弟子被他安置妥当,只等着日出时刻的围剿。
可他只一清闲,便总是忆及萧云谏。
若他再多心一分,昨日定不会叫萧云谏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