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弟或者说不论公羊儒还是谷梁儒,都取一个“家丑不可外扬”之意,只不过前者直接极端, 后者是先试图把事情处理好, 掩藏起来, 如果没办法做到,那就采取极端措施, 把事态摁在宗族之内。
公孙敬声相信,如果是刘据他自己犯事,他同样会要求别人这样对自己。先对外隐瞒,用仁义将他教化, 如果教化不了,就“扼恶”,对外留他一世清名。
问题是, 他公孙敬声也不想要这样子保留自己名声啊不如让他遗臭万年
公孙敬声又气又惊, 又怕得腿都在抖, 往事如溪水在他脑海中流过, 他终于后悔了。
如果他像他父亲叮嘱的那样,先去赔礼致歉, 现在也不会如此被动。
如果如果他当时不踩踏农田, 不嚣张跋扈, 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对了赔礼道歉
公孙敬声抓住灵光,大声道“陛下臣愿意向那臧那农人致歉,求陛下给臣一个机会, 哪怕要杀要剐, 也让臣表达一番悔意。”
刘彻年轻时什么人没见过, 一眼就看出来这家伙不是真心悔过, 而是在抓救命稻草,试图拖延时间。
不过,无所谓,刘彻不在乎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刘彻在公孙敬声惊恐目光中,掂了掂自己那柄宝剑,又放下,让人给他寻了把锋利匕首来。
公孙敬声牙齿打格,在看见刘彻抽出匕首,在日光下打量那雪亮匕身时,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刘彻瞥了他一眼,嫌弃之情露于言表,“来人,将他泼醒。”
一桶冷水泼上去,公孙敬声再次牙齿打格醒过来,心中发憷,“陛、陛下,求”
刘彻“朕欲前往赵调家中,尔等随行。”
赵调在田边。
公孙敬声来找茬时,他在田边,刘据来赔礼时,他在田边,如今这二人去而复返,还带来一个身形高大,脑后系起高马尾的男人,他仍是在田边。
看到刘据,赵调瓮声瓮气说“俺不需要赔偿。让你兄长离俺田地远一些就可以了。”
刘据愣了愣,脸面有些红。
刘彻行过去,语气平和“可否进棚中一叙”
赵调狐疑看着刘彻,从那衣衫上看出此人多半是和公孙敬声一个阶级难道是公孙敬声他家大人
想着此人非富即贵,赵调也不好太过冷硬,便点了点头,先一步走进大棚里,刘彻回头看着两小子,平淡道“你们等着,不许偷听,不许偷看。”
田边草棚子不是温室,跪坐在里面草席上,膝盖很是寒凉,赵调干巴巴道“没有备火炉,见谅。”
“无妨。”
刘彻与赵调对坐,中间没有案几,就连两片草席也是赵调现场割裂,一分为二。
“朕是未央之主。”
刘彻开门见山,赵调直接吓傻了。什么未央之主,文绉绉的,这不就是皇帝来了他家草棚吗
在反应过来后,赵调勉强打起精神,强笑“陛下前来,是要为陛下外甥做一说客”
刘彻没有回答,继续平静叙述“你所看之田,来自神灵,你所种之种,是为神种。”
赵调张口结舌,只感觉自己人生一下子跳进了神话传奇话本里,什么神灵什么神种面前人该不会是假皇帝吧
也不对,公孙敬声就算再敢烧农田,也绝对不敢找人来假冒皇帝,这可是诛九族大罪
赵调一时间倒是没想起来,皇帝也在公孙敬声九族之内。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