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风从手指间穿过,飞扬起绸袖。
在场之人无不神色激动,甚至有人冲进田里,抚摸着和正常生长没有任何区别的赤黍,声音激颤“神迹是神迹”
张良安安静静凝视着这一幕,看不出喜怒哀乐。
“神女”
一道声音惊扰了张良的思绪,他转头去瞧,就见即墨县县令眼中有泪流出,不停地说,翻来覆去,没有条理地说“神女原来是真的代田法原来也是真的只有我想的是假的哈哈哈哈哈,我都干了什么我都干了什么”
他又惊又惧,又喜又悲,发冠啪嗒落地,散落的长发被他双手揉得杂乱,状若疯魔。
张良瞧着,若此时边上有一根柱子,即墨县县令必要羞耻难堪得一头撞死。
不过,有些事情不是他认错就能抹掉的。
蒙毅将此事告知始皇帝时,陛下语气如常“哦擅改令法”
蒙毅微微垂首,望着大理石黑沉的色彩,只觉得殿中升起了恐怖压抑的氛围,心头惊悸。
陛下生气了。
“涉事官吏,当除宦籍,永不叙用,以伪听命书之罪处理,耐为候两岁又系黥为城旦”
始皇帝一字一顿,重音道“无期。”
蒙毅脚步沉稳地踏入了牢房中,被里面刺鼻的污臭味冲蹙了眉心,他的目光放在那已经被上了脚镣铐的即墨县前县令身上,“陛下判决已出”
这本来不需要他亲自过来宣告,然而一想到之前官吏强迫农人收割赤黍的场景,蒙毅就想要亲眼看一看这人的反应。
即墨县前县令听完蒙毅的宣令后,呆愣愣“除宦籍永不叙用永为城旦”他不敢相信“怎么会这么重,根据秦律根据秦律根据秦律它根本不应该判那么重伪听命书之罪,应该只是耐为候”
他爬行过去,拉住了蒙毅的袍角,长发自脸颊垂落,发红的眼底从发后露出来,“蒙上卿,是不是你说错了是不是你拿错别人的判决这是重判了啊”
蒙毅低头看着他,忽然笑了一声。
即墨县前县令抬着头,也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没有重判。”蒙毅俯身,捏住自己的袍子,一寸寸从即墨县前县令掌中抽出,双眼对他弯出一个笑,“陛下说,对你用重刑,死了那也太便宜你了,当斥候,作城旦,正好能补回你的过失。”
“哦,还有,你的家产不用惦记了,你人去了修城墙,家产就分发给差点被你毁了田地的可怜黔首,你觉得怎么样”
即墨县前县令身体晃悠了几下,软倒在地。
没了,什么都没了,他的名声,他的官位,他的家产,还有他的宦籍,什么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