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懒洋洋卧在榻上欣赏舞姿,案上是好酒好肉,奴婢跪坐在旁,举止轻柔地喂食。柔软躯体在他身上蹭过,仿佛在引人遐想。
卫青默默把目光移开,不合时宜想起了友人对他嘀咕咱们这陛下就算是出来寻仙也从不亏待自己,不仅不亏待自己,还到处散财,他所过之地,赏赐出去的帛布和钱金以万计,桑弘羊给他赚回来的钱真的还够他花吗
歌舞停了,刘彻唤他“仲卿怎来了到我身边坐。”等卫青坐过去,他才看向起舞男子,十分好奇“世上当真有如此美人北方,莫不是就在这燕地”
起舞男子,也就是李延年躬身行礼,道“陛下恕罪,此曲,臣是为臣女弟所做,臣与女弟是中山人。”
中山就处于燕赵边界处。
卫青侧头去看,陛下果然起了兴致,正兴致冲冲要开口去问李延年。
卫青心想往后宫再添佳丽算不利于社稷吗算,好色不知节制,会让陛下短命。
他拿手轻轻碰了一下刘彻。
刘彻眨了眨眼睛,改口“唱得不错,你下去领赏吧。”
李延年傻眼了。他特意选了一个好日子,没有夫人在侧,也非宴中,将这首准备良久的佳人歌献上,就是想要让妹妹入陛下眼,可这是怎么回事,陛下怎么转性子了
再是百思不得其解,陛下发话了,李延年也只能满怀不甘退了下去。
刘彻看向卫青,人还躺在榻上,勾勾手指,问“仲卿何事”
奴婢依旧低头,只当自己是个聋子,一心一意做着自己事情。
卫青认认真真说“陛下,耽乐淫色于圣体有害,易搁大事,陛下虚岁已四十,扁鹊言年少时,荒耽于色,至五十外皆患虚损。臣不进谏,岂非惧死亡之祸乎”
刘彻目光在卫青身上顿了一下,在卫青发懵面色下,猛地一声笑,越笑越大声,“仲卿,仲卿啊”他笑得肚子疼,“说吧,谁教你这般做的,你从来就不管这些。难道是又一个宁乘,教你这样进谏,说是能取悦朕”
卫青干咳一声,仍旧正襟危坐,“陛下。”
刘彻努力收敛笑声,“你噗你说。”
卫青摆正脸色,道“确实有人教臣,但臣暂时还不能告知陛下,请陛下恕罪。”
这可引起了刘彻好奇心,他睨了一眼卫青,“所以,你预备如何做”
“臣预备,这段时间多劝谏劝谏陛下。”
“”
刘彻本来没当回事,他又不是没受过劝谏,再说了,他在等神田麦子成熟,无事可做,能劝谏他什么。
然后,刘彻发现他错了,简直大错特错
为什么朝堂里拧成了一团
他出去打个猎,跳出来一位大臣,说打猎容易受伤,请他为天下保重龙体。
他和后宫夫人稍微荒唐了一些,第二天又跳出来一位大臣,请他不要耽于女色。
他收了郡守一些上供,还有大臣跳出来,说这是民之膏泽,请他不能纵容此事发生。
“汲黯”刘彻气得五脏六腑仿佛有火在烧,“你当朕不敢杀你吗”
他查出来了,那些大臣一反常态,全是因为汲黯给他们去了信,信被烧了,不知道内容是什么,只隐约能查到有人呢喃了几句农书什么的。
至于汲黯为何会如此,还没查出来,大概就是因着那农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