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安侯远在祥地, 会盟尚未结束,归期未定。国内诸事由世子瑒主持。
接到公子瑫病殁的消息,世子瑒没有耽搁, 立即召见宗人交代葬礼事宜。
有成章的典制, 一切本无异议,照章办事即可。加上公子瑫没有官职,不需要参考卿大夫礼,事情更加简单。
现实却非如此。
问题出在公子瑫的生母,北安侯的继夫人小幽氏身上。
宗室内部及大氏族洞若观火, 皆知小幽氏做过什么。即使没有宣之于众, 从小幽氏的葬礼规格也能看清北安侯的态度。
小幽氏犯下大错,身为她的子女,公子瑫兄妹三人不免受到牵连。公子瑫更是首当其冲。
接到主持丧礼的任务, 宗人明白职责所在, 轻易推卸不得, 顿感一阵头疼。
按照常例来办, 必然要按部就班,严格遵照典章, 不容任何差池, 确保嫡公子尊荣。然而小幽氏是世子瑒的仇人, 换句话说, 公子瑫是罪人之子, 予其尊荣是否合适
宗人左右衡量, 始终拿不定主意。葬礼日期临近, 依旧没有具体章程,整日里愁眉不展,长吁短叹,一把接一把掉头发,发际线岌岌可危。
看出宗人的为难,世子瑒派人传话,一切按照礼仪章程操办。不管小幽氏做过什么,公子瑫终归是北安侯亲子,是安氏嫡公子。
“诺”
有世子瑒这番话,宗人终于不再为难,长舒一口气,心中大定。
既然按照规矩办,自然没什么需要发愁。依照宗人的经验,凡事手到擒来,根本不用伤脑筋。最愁人的是不给准话,全让办事的人去猜。是好是坏没有准则,满不满意没有表态,才真正让人头疼。
事情迅速敲定,细地的送葬队伍如期出发。
身为公子瑫的正室,漠夫人跟随队伍一同前来北都城。
公子瑫的两个孩子年龄太小,不适合冬日出行。在告知北都城后,由漠夫人做主留在细地,交给心腹婢女和他们的母亲照顾。
送葬队伍启程后,一路顶风冒雪星夜兼程,比预期提前三日抵达目的地。
队伍入城后,棺椁送入公子瑫在都城的府邸,照规矩停灵,其后由宗人主持下葬。
漠夫人身份特殊,在都城期间紧闭府门,除送公子瑫入陵,几乎不出府邸也不见任何人。
有氏族女眷登门拜访,无论怀有何种目的,都被以不合礼仪劝说回去。
直至葬礼结束,漠夫人动身返回细地,除世子妃召见,她竟未见任何一名氏族女眷。态度鲜明同氏族割裂,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联系她之前的遭遇,不难理解为何这般强硬决绝。何况以她今时的身份地位,不需要忍气吞声,也没必要和氏族关系太近。
公子瑫英年早逝,两个孩子年龄尚幼,生母是婢女出身,没有外家扶持,必然要依附漠夫人,不可能奢望更多。
漠夫人代为掌管封地,慑服原属公子瑫的家臣,成为细地实际上的主人。
手握细地大权,又有丰厚的嫁妆,只要不触怒北安侯,不交恶世子瑒和世子妃,她的后半生就平安无虞。
她同郅玄结交,维持长期合作,间接获得赵颢庇护。看在郅玄和赵颢的面子上,北安侯和世子瑒不会为难,北安氏族也会客气三分。
这样的局面和她初嫁时截然不同,完全是天壤之别。
等到两个孩子长大,无论哪一个继承细地,都将